盛柏西一下愣住,眼睫微颤,在那抹久违又柔软的笑意快要消失之前,往前走了两步,一只脚踏入驾驶座和副驾的空隙,微弯下腰看向简尧风。
距离太近,简尧风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目光根本避不开,只能投向那张好看的脸上。
不过很快,盛柏西就拉直身子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并未离开。
呼吸重回,简尧风心脏快而重地跳了下,才恢复过来,去看凝视着舱外天空正在小口喝咖啡的盛柏西。
想要出声询问,却猛地顿住。因为在看着那张脸的同时,脑子里迅速蹦出来另一张与之重合。
简尧风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可脑海中的两张脸就是在不断重合拉扯。
真的。。。。。。太像了。
如果盛柏西穿上女装,一定是这个样子吧。美得令人心惊,让人心痒。
不,盛柏西本身就是让人心痒的存在,和女装没有关系。
简尧风努力劝说自己不要再这么没礼貌地把眼前人和天上人重合在一起,但理智的弦似乎断掉了。
视线也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眼睛有自己的想法,要寻找、捕捉和窥探。要抓住那一抹影子和千回百转的跳动。
自动驾驶模式下,飞机搅动白与蓝,在令人晕眩的澄透中平稳前进。
大脑清晰又混沌,好撕裂。清晰地知道自己不该做无谓的联想,又混沌地将盛柏西从高高的山巅拉到自己面前。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惧和兴奋,促进了荷尔蒙和多巴胺的分泌。简尧风有点疯魔地想,他要盛柏西所有的样子都完全展露在自己面前。
完完全全,看够吃透。
哐当
无线电通讯设备掉落的声音拉回了简尧风的疯狂,他眨了眨眼,伸手将东西捡起来,再去看盛柏西。
盛柏西也被打破静谧的声音惊扰,低落视线,跟简尧风的撞在一起。
奇怪又微妙的气氛,简尧风想了想,决定打破这种不知所措的境地。
“那个。。。。。。”简尧风盯着前方的风挡玻璃,声音低哑,“老板,或许您有个发明家亲戚?”
不然的话,怎么解释那种相似?
没得到回应,简尧风就又看向了盛柏西。
盛柏西神情微顿,轻轻摇头。
“不好意思,只是觉得您有点面熟,也许是我记错了。”简尧风立马解释。
听到简尧风的话,盛柏西笑了下,伸手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开了驾驶舱。
本是没有什么重量的拍肩,但那只手掌似乎有着惊人的温度,穿过布料渗进皮肉,很轻地灼了简尧风一下。
等人彻底走出驾驶舱后,简尧风长长叹出口气。耳朵上的红不知什么时候蔓延到了脸颊,在觉得自己完蛋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好糟糕。
他开始抑制不住地去想盛柏西。
搬家后的第一个暑假,简尧风没交到朋友,父母工作忙,把他扔在家里看门。
屋外蝉鸣喧闹,躺在凉席上滚来滚去睡不着,简尧风爬起来发了会儿呆,突然很想去山里玩水。
于是跑了老远,来到一座不知名矮山,把自己泡进一条清澈小溪。
有人来他不意外,但来人是两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简尧风相当意外。
但更意外的是其中一个有着琥珀色瞳孔、长得很好看的男生居然说他泳姿丑,还下水亲自给他表演示范了一番。
本来心里很不服气,但在看到树缝里洒下的光斑都落到那个男生光滑白皙的身上,衬得人像天使一般闪闪发光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子不服气的劲儿瞬间就没了。
后来他们慢慢熟悉,成为朋友,一起走过了很多个春夏与秋冬。
十四岁跨过一道分水岭,简尧风回头看,才明白原来自己从最初开始,视线就不自觉追着盛柏西而去。
原本以为的纯粹友谊,在某一刻尽数瓦解。
然后一个人藏着秘密,带着不纯粹的心意跟在人身边。视线偏爱,心脏更偏爱,每一次注视都想要把人看穿看透,每一次说话都好用力好欢愉。
而所有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都像一把凌迟利刃。在他心里刮下一道又一道甜蜜酸楚的痕迹。
喜欢盛柏西,好喜欢。可不能说出口。
简尧风坚守着原则,要等到十六岁再告白。然而十六岁分化成为Beta,又发生了意外,他再次告诉自己,那就等到十八岁,十八岁一定说出来。
可上天似乎特别爱捉弄他,十八岁没能再次分化,最终定性为Beta,并成功让盛柏西厌恶自己到一声不吭出了国。
无疾而终的暗恋,漫长又可悲的暗恋。
下定决心封心锁爱,可是他知道的,根本封不住锁不住。
光是盛柏西这个名字都像是一个魔咒,把他困进不见天日的深渊。
甚至偶尔想到盛柏西的时候,简尧风会突然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样子。
生出好想犯罪的疯狂妄念,但最终都被“他会不喜欢,会更厌恶更恨你”的认知所逼退。
是啊,盛柏西不喜欢自己。
那么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名为你的困境呢。。。。。。
越想越不妙,简尧风深呼吸了几下,快速调整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