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没和谢若诗约定确切时间,不知要等到何时才会来,朝暮阁便无法给她送信,等谢若诗赶到清河县,投信时便能知道确切位置了。
一连几天她都没离开客栈,为的是不错过时间,信来的比她预想中的要快。
第三日午后,清源客栈走进一个青衫布衣,神采奕奕的少年郎。
“掌柜的,请问花昙姑娘住在哪一间房?”
掌柜的擡头去望,看他一身穿着便知是朝暮阁的信使,若是寻常人问自然不会轻易透露客人踪迹,他则是为送信而来,故告知于他。
少年谢过走上楼,敲开花千遇的房门递上一折信笺,见纸封处的艳艳的桃花,就知是谢若诗所送。
花千遇眼底闪过喜色,关门拆开信,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双桥街巷三颗槐树下。
看来这便是约定地点,此处倒是离客栈不远,清河县不大街巷交错十几条,其中一条街下有水修筑两座小桥,那里便是双桥街。
擡眼瞧窗外时辰尚早,离日落还余大半日,时间很宽裕正好去见谢若诗,旋即拿着木匣子匆忙出门。
没走几步,耳旁传来门扉响动声。
法显清湛的眸子望来。
花千遇微顿,想到法显是在时刻关注着她的动静,才能在她出门时发现。
“我去见一位朋友。”
法显没言语,但看他的神情是要跟着一起去。
她没反对,本也不是什幺重要的事。
两人走到街市尽头,再往远些是一重重青墙黛瓦的房舍,随着道路曲折延伸,穿过几条街巷到达一条小河旁。
河两岸房屋林立,行人络绎往来,她环顾四周找有槐树的地方。
沿着房屋巷道转了一圈,便见一处房舍前栽种着三颗槐树,光秃秃的枝桠延伸到墙头,垂着几片枯叶。
褐色木门上挂着铜锁,门前挑着两盏灯笼,从外面看这间房屋比旁侧的屋舍要大些。
花千遇屈指敲门,片刻后门缓缓打开。
一道黑色身影映入眼帘,来人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眉眼深邃,周身漠然的气质有种生冷之感。
那双黑沉的眼眸,并不凶戾,可望上一眼便只觉寒冷。
看到他的脸,花千遇头皮发炸,冷意从背脊上猛地窜起,浑身僵了那幺一下,忍不住就想跑。
动作之前,霎时又想到她现在用的是原本容貌,而非在昆仑岛易容的样子,他不会识得她,又硬生生忍下本能冲动。
心脏跳动着惊恐的情绪,思绪则在飞快思考着眼前的情况是何缘故。
他怎幺会在这?
腾一,昆仑岛的第一护卫。
作为负责守护圣子和神镜的护卫,腾一很少会在岛上走动,常年都跟在圣子身旁寸步不离。
她只远远见过几次面听说过名号,其余便知之甚少,唯一的近距离接触,便是盗取神镜离开时险些死在他手里,因此对于这张脸的印象她能记一辈子。
昆仑岛出动的追捕人里就有腾一。
警惕已在心底紧绷到极点,当下反应怀疑那封信有诈,是为抓她而设,转念又觉不对,他没第一时间动手。
定然是未猜透她的身份,也就不存在计谋。
短短一瞬间,脑海里闪现许多念头,思绪也渐渐明朗,他会在此处必然是和谢若诗有牵扯,很快又想到她曾说过擒服一个叫腾戈的昆仑岛人。
腾戈,腾一……
原来谢若诗说的修习黎真阳诀的人竟然是他。
她早该想到的,只是未料到会有这般巧合的事,也没往这方面想。
终于想明白前因后果。
花千遇不禁大为敬佩她不怕死的行为。
够胆量啊!
法显眼帘微垂,余光瞥向她。
早在她气息微变已有所觉,先下看她神色由僵硬变成复杂,不知在思何事,再擡目看向腾戈时,眼里多了一抹深思。
腾戈清冷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当目光扫过花千遇,顿时微微一怔,冷峻的面容上闪过极古怪的意味。
花千遇还未回味过来这丝意味为何,神情便已敛入不见。
他示意两人进来,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