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总裁为什么会找一个有案底的男人做家政?就他们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真的不会尴尬吗?除了工资以外还经常找借口给他各种转账,这些借口真的成立吗?总是瞅机会邀他一起喝酒,他从来没怀疑过吗?
他怀疑过的,他其实清清楚楚——从第一天去到卓万那里,她就试图与他亲密接触,即便是喝醉了,那也是最真实的本能反应。
如果说这还可以说是醉酒后的一时冲动,那么之后的屡次劝酒又算什么呢?房子里就他们俩,一男一女双双喝醉对她来说还能有什么好处?他只是太想保住这份工作了,一直劝自己作为男人不用这么矫情,没准就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可能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是他想歪了。
直到今天一早,发现自己真的喝醉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查看自己是否衣衫完整。再说自己没想到,说自己单纯只是个家政,也不过是骗骗别人罢了,骗不了自己。
而现在,对方已经算是明示了——把他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塞进这富丽堂皇的房间里,比起胁迫,甚至更像羞辱。
说是想去找她谈谈,可谈什么呢?
她给他工作,给他钱,给他住的地方,只是让他陪了几次酒而已,只是给他安排了男主人的房间而已……他没有任何发火的立场。
那是要客气地说自己不想干了吗?辞掉这份高薪的工作,继续回到找工作的焦虑中去……
这么想着,倪斌咬住下唇,轻抚着床上柔软轻盈的被料。
好滑,好软,好宽阔。而且不用他出房租,都是免费的。
忽然间,有人敲门,咚咚咚。
倪斌惊得赶紧将手从床上拿开,人也站了起来,小心地理平被自己压出的褶皱。
然后他赶紧过去开门:“卓小姐,我……”
门外却是管家,笑盈盈将果盘和红茶送进来:“倪先生,这是下午茶,您慢用。”
“等等,我……”
“是有什么不合口味吗?可以给您换的。”
“不是……”倪斌叹了口气,颓丧地垂下头去,“没事了。”
*
就是这样的,刚刚出狱,做了一个月家政的倪斌喜提新身份——金丝雀。
甚至是被放置了。
那之后好几天他都没瞅见卓万的人影儿,有时晚上听见隔壁房门开关的声音,他就立刻开门想抓住机会说点什么,但是往往等他开门时隔壁已经关上了。
他踌躇过要不要去敲门,但总是在抬手后泄气,想着等明天吧。
他还是没有想好,是要有骨气一点毅然离开,还是有器量一点坦然留下。以及离开之后要去做什么,留下的话又得做什么……
但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直到有天早上,他一大早听见隔壁开门的声音,便咬牙把门一开,将卓万堵在了走廊:“……卓小姐,我们能谈谈吗?”
卓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表:“那一起吃早饭吧,我赶时间。”
*
早餐时间只有一个住家保姆在忙碌,别墅里清净得很。
卓万的刀叉在餐盘上叮当作响:“有什么事儿,说。”
“……卓小姐,您这算是在逼我吗?”倪斌也不吃,只是这么问她。
“你觉得我在逼你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没什么值得你、值得你……”
“我喜欢你。”卓万说了出来,语气寻常得像是饭间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