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叮”得一声,大门便开了。外面那人一面叫着她的名字,一面踩着高跟鞋冲到她的卧室门口,开门闯入:“我真服了!每次一到家庭聚餐前你就犯这个死样,你到底在怕什么!”
随着卧室的灯被打开,耀眼的光芒照得卓梦无处遁形:“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别给我装了!保姆不让来,公司也不去,你是打算死家里吗?”来人上前一把夺过卓梦的手机,“这什么……你一天天就窝在床上看这种东西?怪不得你零用钱花这么快呢!我现在就给他举报了!”
“不要啊!大姐!你把手机还给我大姐!”
*
“大个馒头,把灯光调整为阅读模式。”卓梦说。
室内空间霎时柔和了不少。
大姐卓亿撇着嘴摇头:“把全屋智能的名字取叫‘大个馒头’,你也不怕招人笑。”
卓梦没接这话:“大个馒头,把窗帘打开。”
只听“嗡——”得一个缓慢的机械声,拖地窗帘被拉向两边,露出整面墙的落地窗,以及窗外的优美城景。
虹都,繁华得就像它的名字。
即便已是深夜,依旧车水马龙、霓虹影绰。虹都游乐场的摩天轮刚好在落地窗的中央,为高楼大厦的钢铁森林增添一点俏皮色彩。
卓梦挠挠痒得要命的头:“这光线多舒服呢。坐吧大姐,我给你弄点东西吃……”
“你弄你自己的吧,我进门时就看到你那些便当盒了!卓梦,你就连叫个外卖都懒吗?”
“不是懒啊。主要我要吃饭时就是饿得受不了的时候,叫外卖已经来不及了。”卓梦说着走出卧室,也不开灯,全凭自然光线摸到客厅另一头去。
巨大的双开门冰箱里只有囤的速热便当,卓梦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坐到岛台旁就狼吞虎咽起来。
这是她今天吃的第一顿。
卓亿走过来看看,嫌弃地讽刺:“哟,料还不少呢!鹅肝啊,还有鱼排呢,奶酪、蟹腿、鲍鱼……还有这是什么?”
“鱼子酱。”卓梦说着打开了旁边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颗颗黑色小圆球。
“可真优雅啊,世界末日来了也饿不死你是吧?”
“那可不嘛。”
“你振作点卓梦!”卓亿看着她这邋里邋遢的模样皱眉,“你说过你会帮我的。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你是我这一头的!”
“我会帮的,我当然会帮你。”卓梦一边扒拉饭一边应她,“可这跟我害怕家庭聚餐它没关系啊。家庭聚餐前的几天我就是什么事都干不了,你着急也没办法。”
“你告诉我你到底怕什么?”
“我怕咱爸。”
“你怕他干嘛?他小三、小四、小五地找,你怕他?你应该蔑视他!”
“我的大姐啊,我从小就是他用来立威的那个。”卓梦费力地把嘴里的饭咽下,“哪次跟他同桌吃饭他不得把我贬得一文不值?我知道啊,明面上是贬我一个,实际上是敲打所有孩子——如果不努力讨好爸爸、不听爸爸的话,那爸爸就会讨厌你、放弃你,你现在拥有的生活未来很可能将不属于你——他来来回回不就想表达这个吗?”
“你知道你还怕什么?你又不是真的一无是处,他只是把你当成了敲打别人的工具而已啊。”卓亿恨铁不成钢,“我要是你,我憋着一口气也得把家产争到手,他越是不做人我越要硬气给他看,哪有你这样缩着过的?”
“你……算了。”卓梦一口气提不起来,起身去酒室拿了瓶威士忌出来,“你没有经历过,你理解不了。我就是那敬猴的鸡,从小到大每次聚餐都得被杀一回。我当然不觉得我一无是处,但是我对他的恐惧是骨子里的。”
“‘对他的恐惧是骨子里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有多听话呢。”卓亿给她个白眼,“你要真这么怕他,你早就按他安排的结婚了,就目前的情况看,你好像也没怎么听他的嘛。”
卓梦险些破防:“他给你和二姐安排的都是富二代,给我安排的是富一代!秃头败顶有孩子的他都让我去见,这谁顶得住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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