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
“这可不能说,我以后还得靠这两下子吃饭呢。”
逗得卓梦咯咯地笑:“然后做完这些你还有空去搞桂花?”
“我看小区里有桂花树。伞撑开放桂花树下就好了,一下午它自己就会掉进来很多的。”倪航说,“桌上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我用蒸烤箱烘干了,一半做成桂花蜜,另一半做了个小香囊。”
“哟,你还有这本事呢?”
“稍微有一点本事。”倪航耸耸肩,这些专业领域的东西他从来就不谦虚,“因为卓姨你好像睡眠不太好,用香囊的话有安神效果。”
卓梦还没过脑子地回答:“没啊,我昨晚睡得挺好的。”
“啊,那可能你自己没意识到吧。”倪航说,“我今天收拾床铺的时候,看到枕头被抓得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夜里做噩梦了。”
卓梦怔住。
*
“对,确实是做噩梦了。”卓梦神色阴沉下去,手上继续着切牛排,“梦到一些很不好的事。”
“我爸的厂子很难办吧?”倪航试探着问她。
虽然在倪航看来卓氏收购酒厂完全是他们自己的决定,但烂摊子最终落到卓梦头上,他心里还是挺过意不去的,总有种自己给她添了麻烦的感觉。
不过卓梦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松:“还好吧,任何事情起步都烦,也不是光你爸的厂这样。”
但老在糟心事上装乐观也挺累人的,卓梦便岔开话题:“你在忙什么呢?”
“啊,因为看卓姨你饮食习惯还挺西式的,又说夜宵爱吃甜品,我就想提前准备个芭菲。”
好用心啊。
这小玩意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呢?
卓梦托起腮帮子,拿起酒杯微呷一口:“这不好吗?以前的保姆都说我的饭贼好做。我以前在英国上过学,饮食习惯有点被带过去了。说英语的口音也是,比如Maybehappinessissomethingthatwecanonlypursue。Andmaybewecanactuallyneverhaveitnomatterwhat。”倪航本身还是看着她说话的,结果这个腔一出来,直接小脸一红,转过身继续准备芭菲去了:“……当幸福来敲门?”
“对。”
“真好啊,我爸本来也说等我上大学让我出国读书的呢,今天也是望父成龙失败的一天。”倪航调整心绪说着俏皮话,“不过虹大也不比国外的学校差啦,还是遇见了很多有趣的人。”
“啊,其实也不是哪边比哪边好的事儿吧。像我有时候出国玩一趟什么的,也不是说要去看多美的景色或者去吃多好吃的食物,真正的收获其实是能看到不同的活法。”卓梦摇着酒杯,“就像我上次在马代玩的时候,有天虽然下了暴雨,但我还是去海里游泳了。游尽兴之后天晴了,不过也快天黑了,天空和大海都是那种蓝调。”
她回忆着:“我带的衣服都湿透了,所以我披了两条浴巾在身上,里面什么都没穿,就这样一路走回宾馆,一路上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我也不是说要把这样评论为‘好’,只是说这种情况它确实存在着,而看多了这些‘匪夷所思’的场面之后,就没那么容易被一些‘当然如此’的羞辱性的言论控制。哪怕所有人都说我不好,我也知道我没有那么不堪,没有那么见不得人……”
“什么意思?”倪航皱着眉头回过头来。
但卓梦只是微醺地摆摆手:“只是打个比方。再比如说,我有个中学同学,英国人——其实我也不是很熟啊——不过后来听说他在土耳其旅游的时候遇见一个日本姑娘,对她一见钟情,于是就到日本结婚定居了。我觉得这个婚恋观就挺好的,不是双方家族的物质资源交换,而是真正基于爱情的缔结,是因为出现了一个让自己觉得相伴胜过独处的人,所以决定要勇敢地去接近……”
倪航的心脏砰砰跳动着,他尽可能语气如常:“所以卓姨你也是这个想法吗?”
“什么?”
“就是,不论物质,不论其他条件,只要相伴胜过独处……”
“当然啊。”卓梦笑着回答。
倪航的眼神蓦然一亮。
但卓梦紧接着说:“但是你知道吗,想明白了是一码事,能不能这么干是另一码事。就像我要是在虹都大街上穿得清凉,我爸肯定要骂我不守妇道,把他的老脸都丢尽了;我如果找个对家族事业没有助力的男人结婚,更是要被骂作恋爱脑、不求上进。最近不是流行那句话嘛——家族不需要无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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