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笑。但是我知道猫快走了。
齐言推开家门的那一瞬,猫咪圆滚滚地走到他跟前,伸出爪子,在他的皮靴上挠了一把。
最后走到猫窝里翻出齐言给它的,丑丑的红绿毛线衣,用爪子扒拉着拢在怀里。
安安静静地垂下脑袋,没了呼吸。
屋里很安静。
齐言把我拢在怀里,轻声说,“别哭。”
“我陪你,我努力长命百岁,不让你孤单。”
“昔昔放心,你年年岁岁都有我。”
52
我和齐言正大光明地办了一场婚礼。
一场蓄谋已久的婚礼。
新郎是他,新娘是我。
有多久呢?
齐言说,“大约从十多岁见到你的那一次,就已经开始幻想今天的场景了。”
我们邀请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明媒正娶的幸福美满,齐言算是给我了。
时间在我踏上红毯的时候好像暂停了,我觉得道路冗长了起来,一步一步踩上去的时候真的庄重又小心。
我突然想起电影里提着洁白繁复的婚纱裙踮着脚尖,莽撞又稳当地飞奔向爱人的新娘。
这段红毯其实并不长,但想到尽头是挚爱,就恨不得蹬掉小高跟,扯掉头纱,和光争抢着飞奔向他。
一秒似万年,万年也狂奔。
齐言穿着笔挺的西装,单膝下跪在我的面前,给我戴上了戒指。
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次又一次、郑重无比地说出那三个字,
“我愿意。”
我愿意一次又一次嫁给你。
我愿意顶着满头雪陪你看春花。
我的眼眶有点潮,又怕眼泪流出来哭花了妆,只是半垂着头。
却被齐言抬起下巴,往唇角印了一吻,“别哭。”
53
“昔昔,你听得见吗?”我好像听见齐妈妈在叫我。
“医生,刚刚她动了。”
“我这是怎么了,齐言呢?”我缓缓睁开眼。
“昔昔,阿言他已经死了十年了。”
“怎么会,就刚刚我们才从民政局出来,我们都结婚十年了啊。”
“医生,这是什么情况啊。”
“应该是创伤后引起的间段性失忆,是病人自己不愿想起那段记忆。”
“可能永远不会想起,这些都要看病人自己的意愿。”
“所以齐言呢,妈。”
“孩子你别激动,齐言他真的不在了,这么多年了我和他爸也都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好在你醒了,我们真的很高兴。”
齐言不在了?死了?
怎么会,他只是不爱我了,怎么会死了。
“我不信,真的你们相信我,就刚刚我和他才从民政局里面出来,然后一道光一直晃我,把我晃晕了,醒来我就在医院了。”
我继续打电话给我们的共同好友,得到的回答都是齐言已经死了十年。
“晚昔,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连医生都说你的求生欲不强,是你自己不愿醒来。齐言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啊,但是你应该早日想开。”
“我想齐言也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不然他也不会拼死把你护在身下。”
54
齐言真的死了?还是为了保护我死的?
所以我并不是和他结婚十年,而是他已经离开了我十年。
可是关于这段记忆我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每次我用力去回忆头就会愈发疼痛。
总感觉梦里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就像我真的经历了一遍。
在我躺着的这段时间齐言妈妈每周都会来给我按摩肌肉,所以我后期复健时间也相对较短。
齐言爸妈对我太好了,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怪过我,也没有认为是我害死了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