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将军说要给儿子找公主结亲,这事是有渊源的。当年打仗,若不是秦将军英勇,皇上暄梐便死于敌手,连尸首都找不回来。那时候暄梐曾许诺,说他的女儿长大了,可给秦将军做妾。
但秦将军拒绝了,说他的年纪只比皇上小几岁,那样岂不委屈了公主。暄梐就说,既如此,等你儿子长大,我的女儿随你挑,我们结个亲家。结果,秦将军的长子喜欢的是徐玉兰,两人成亲时,暄梐还去做了证婚人。
而秦敢的次子秦良澍,听说了父亲与皇上的约定后却不愿意娶公主,说当驸马太累,还是做百姓自由。实际上,那时候的秦良澍已恋慕依云,心里只有她,公主也不能让他动心。
暄瀚知道秦良澍与依云的事,也不再提当年父皇与秦将军的约定。谁知秦如冰一死,秦将军又想让儿子早点结婚,再次想到了公主。现在只有暄绮适合结婚,可她也知道秦良澍又傻又瘸,想来不会愿意。虽说是当年父皇许诺,可如果暄绮怎么都不愿意,父皇不会勉强。
现在可好,还不知道暄绮是否愿意呢,秦良澍倒先嫌弃起人家来了,还说公主不好看。这要是暄绮在,听见这话必定大发雷霆,先把秦良澍暴打一顿再说。暄沪和暄瀚身为暄绮的兄长,也不能强迫妹妹一定要嫁给秦良澍,这事还得她自己做主。
沉默片刻,暄沪才问:“二公子,你说长得不好看的公主,是哪位呀?”
秦良澍也不认识那些公主,就胡编道:“哎呀,我做梦梦见的,那些公主一个个都长得难看,脾气又臭。咦,烦死了!”
暄瀚知道他还在装傻,也不搭腔,只暗笑。
暄沪以为五弟是笑秦良澍把梦境当真,就说:“二公子,你梦见的是哪几个公主啊?”
秦良澍皱眉想了想说:“哦,有十几二十个呢,都没一个好看,还是我妹妹如冰好看!”
暄沪笑道:“在哥哥眼里,自然是自己的妹妹最好看。我和五弟也是,我们的妹妹怎么看都好看,你怎么能说她们难看?再说,我们也没那么多妹妹,一共就五个,你说的是哪一个?”
秦良澍呆了呆:“啊,反正都没我妹妹好看就是。哎,你们俩是皇子啊,都是封了王的。你们两位在皇上面前说的话,一定很有用。两位殿下,帮帮忙,去跟皇上说一声,就说,我不愿跟公主结亲。多谢,多谢了啊。”
两人无奈,暄瀚觉得秦良澍拒绝与公主结婚,大概心里还想着依云。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依云已死,不会再回来,他也该考虑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不能一辈子只想着依云过日子。可是,暄绮还不一定看上他呢,他就在这口口声声嫌公主难看,这不是讨打么。
暄沪敷衍道:“嗯,我是可以去说。不过,暄绮她,……”
说到这里,他看看暄瀚,又接着说:“暄绮是这几位公主中唯一一个年纪适合婚配的,也是最漂亮的。你这个理由,我要是去跟父皇说,你怕是要被锁在广场上晒一天太阳,再挨上几十鞭子呢。唉,要是暄绮亲耳听见,舞着棍子追打你也不是不可能。”
暄瀚笑道:“三哥你别吓唬他,暄绮还不知道这事呢。”
暄沪道:“现在不知道,我一跟父皇说,她很快就知道了。咱们这位三公主可不是好惹的。良澍啊,我看你还是先把这话收回吧。待我去探探风声,如果暄绮不愿意,我就跟父皇说,那是妹妹看不上你。要是暄绮喜欢你,你却说她丑……哎呀,这麻烦就大了。”
秦良澍笑道:“二位皇子,有劳了。”
暄沪忽然想逗逗他,就说:“不如,你现在跟我去,看看我们家的三公主丑不丑。”
秦良澍连连摆手:“算了,算了!大半夜的,我怕她吓着我。”
“你吓着她还差不多!”暄瀚插嘴道,“好了,别闹了,等三哥问清楚,我再跟你说。对了,如冰妹妹什么时候出殡啊,总不能一直停在家里吧?”
提到秦如冰,秦良澍顿时伤感起来,也正常了许多:“妹妹她,大概也舍不得离开。我爹说,要停满一个月。为防尸身腐坏,还特地在棺材里放了许多药材,周围也放了冰。唉,可怜的冰儿!”
见他这么悲伤,暄沪也不逗他了,认真地说:“良澍,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或者,就在五弟这儿睡吧,这会儿也晚了,外面不安全,我怕你路上出什么事。结亲的事,过些日子再说。”
秦良澍点点头,摆摆手说:“三殿下,慢走,不送,有空来玩啊。”
暄沪摇摇头,叹气走了。
这回,暄瀚亲自送出门去,确定三哥真的走了才回来。见秦良澍依然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暄瀚关心地问他是不是还在想着妹妹。
“再想也没用,冰儿已经走了,回不来了。”秦良澍忧伤地说,“五皇子,瀚哥,瀚瀚,我真不想娶公主!你得帮我这个忙啊。”
暄瀚答应道:“好,我会去说的,你放心。不过,我不能跟暄绮说你嫌她丑。”
秦良澍点点头:“好,随你怎么说。卿柔的事,还请告诉我实情。”
暄瀚说:“我们都受了伤,我带许卿柔和翠儿进宫,请御医来医治。后来,父皇来探望,发现她有北蛮人的狼头香囊,便怀疑她是奸细。”
“只有那个香囊,不能说明她就是奸细呀。万一,那东西是她捡到的,或是别人塞给她的呢?”秦良澍疑惑地说。
暄瀚叹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许卿柔醒了就开始发狂,想要杀我。我按住她的手,问她究竟是什么人,她说她是齐思芽。”
秦良澍吃了一惊:“她是齐思芽?这个名字没听说过。她,真的这么说?”
暄瀚点点头:“真的!之后,父皇来了,看到我按住她的手,还以为我要非礼她,就叫我松手。可我松了手,许卿柔就扑向父皇,想要杀她。父皇看到那个香囊,加上她想杀我们父子,父皇大怒,说她定是北蛮奸细,当即下令将她打入死牢。你想,若她是许卿柔,是许丞相的女儿,怎么可能要杀我和皇上?唉,我也希望她不是,可她做的这些,让人想不信也难!”
秦良澍听完满腹心事,若果真如此,这个许卿柔就不是真的。可是,她真是北蛮奸细么,齐思芽是她的真名么?她杀了狱官之后去了哪里,怎么会消失不见?这一连串的问题,他都找不到答案,心里依然有个解不开的结。
“再后来,她去了死牢,狱官想要非礼她,被她杀掉。然后,她就丢下一身衣服,消失了。”秦良澍接着暄瀚的话说。
暄瀚点点头:“是啊,就是这样。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消失的。可能,我们遇到了前所未见的高手。”
秦良澍皱起眉头,心里的感觉很复杂。这个许卿柔,究竟是何许人也?
出了暄瀚寝宫,找到等候在那里的慕容蜚,秦良澍只淡淡地说了声走吧。慕容蜚看出他有心事,想问又不敢问,便径直带他回府。但慕容蜚心里明白,二公子不是个普通人,他肯定不会像看上去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