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被连锅端,因粮草军饷引的贪墨风云越燃越烈,大理寺、刑部联合皇城司彻查之下,又相继扯出工部、吏部、兵部好几条大鱼。
整个三到六月,上京腥风血雨、风声鹤唳。
大贪人头落地,小贪为了保命,主动交代问题,悉数上缴所贪银两以求保命。
空虚的国库又填满了。
夏昭帝阴霾一扫而空,龙颜大悦。
前有沈相被革职,如今又血洗六部,几乎都是支持裕王的势力。
容家再一次缩回了头,裕王低调了许多。
郑云岚度很快,立刻在几个重要部门都安插进自己的人手。
朝中官员紧缺,史洛川这个天子门生立刻被提到了户部尚书一职,可见夏昭帝对其的信任和重用。
萧琪也被安插进户部,任了员外郎一职。
比起从前闲赋在家,也算是有个正经差事了。世子妃脸都笑烂了,又巴巴地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登门,说是谢谢南安王的举荐。
萧玑见到她就头大,寒暄了几句就送客了。
百里奚因为户部贪墨案有功,得了不少赏赐,可他闷闷不乐。
说到底,还是介意史洛川得了便宜。
“凭什么我跑腿,他捡了现成啊!气煞我也!”
他靠在窗台胡乱坐着,灌了自己一盏茶,对萧玑抱怨道:
“这回好了,你妹妹的心上人越耀眼了。萧玑,你是故意的吧。”
萧玑揉了揉额角,朝廷无人可用,六部督造一职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纵然他多次推却,夏昭帝却执意要用他。
听说还是郑云岚举荐的。
他犹豫再三,还是接下了,此刻正忙得头都疼了。
“阿晚的心上人,不是这史洛川。”
他悠悠地看着户部的账册,脱口而出。
史洛川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问过桑晚几次,显然她早已放下了。
“不是他又是谁,这家伙中了状元后,上京多少官家千金想嫁给他,他愣是一个都不要。那蒲家姑娘巴巴得从江南一路跟着他,如今还只落得个妹妹的名分。他心里可是一直惦记着阿晚呢。好在他不知道阿晚如今是郡主了,不然早就来提亲了。不成,长珝,肥水哪能流外人田,明日我就叫母亲来提亲!”
萧玑被他闹得耳朵嗡嗡响:“你劝得动姑母再说。”
百里奚翻身下窗台,“是你说的,别反悔!”
萧玑刚想抬头劝他几句,他早已一溜烟人影都没了。
黎叔为他换了盏热茶,笑道:
“您不用紧张,就算来提亲,郡主也不会答应的。”
萧玑摇头失笑:“也对。”
桑晚此刻正好从太后宫中出来。
皇室女子一月一次入宫请安,规矩免不掉;太后不稀得瞧她,她也对太后无甚感情,场面上不得不应付。
萧玥和离后进宫比往日更频繁了,她同太后跟亲祖孙一般,哄得老太太很高兴。
她对桑晚抱着恨意,几乎句句带刺,挑着太后越看桑晚越嫌弃,桑晚懒得同她打擂台,一一都忍了。
浮云缓缓流动,燕雀在空中翱翔,四方天困着一群披着人皮的兽,桑晚竟觉得有些疲了。
她还要在这泥沼里打滚多久?
不远处走来一个身着朝服的命妇,被人搀扶着,瞧着样子颤颤巍巍,有些年纪。
桑晚如今是皇室,郡主,便立着等她行礼。
“老身裴氏见过郡主。”
裴老夫人自报家门,抬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