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洞悉人心,一根筋的时候想不透,被人点拨之后,又如何想不明白呢?
她是昭国细作,本不该因他的三言两语便置气,舍大计于不顾,若她和寻常女子一样闹了脾气,只能说明她在乎。
冬末傍晚,天空一半已变浓黑,一半夜色尚浅,西天的云翳是浅淡的红与橙,枯瘦的树枝在冷风里轻颤。
有一片叶子飘了下来。
沈子枭伸出手,它便乖巧地落于掌心。
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自手心里密密麻麻蔓延到心脏。
轻红凝视着他。
在他背对自己的时候,她已习惯这样久久盯着他。
身后有脚步轻响。
轻红快速垂下了头。
沈子枭也收回掌心。
落叶归地,他转身,看江柍被浅碧扶了出来。
江柍的目光只盯在地上,好似没有他这个人似的,一路无言上了马车。
浅碧跟在江柍后头想上车,轻红赶忙上前将浅碧拽了下来。
浅碧一只脚还踩在矮杌上,扭头不解问道:“轻红你拉我干吗。”
轻红往车厢里看了看,又把浅碧拉到一旁,附耳说了些什么。
浅碧脸色眨眼之间就变了七八次。
最后忍着笑意看了眼沈子枭,别有深意说道:“殿下迎着寒风,一路策马而来,实在辛苦,不如坐马车回去吧。”
沈子枭瞥了眼轻红,轻声道:“多谢。”
轻红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又对沈子枭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子枭却在原地踌躇片刻,方才踏上马车。
轻红看着他的背影叹道:“但愿他们能和好。”
浅碧狡黠一笑:“这有何难?”
轻红摇头失笑道:“你懂什么。”
浅碧撇撇嘴:“你可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二人说着话也已坐上马车准备赶马。
浅碧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葫芦瓶,轻红认得,这里面装有江柍平日吃的丸药。
随后又掏出一个金丝七宝瓶,从中倒出一粒丸药来。
轻红一愣。
浅碧却已把那七宝瓶收起来,敲了敲马车的门,说道:“娘娘,今日还未吃药,路途颠簸,怕对伤势不好,还是先吃了药再赶路罢。”
浅碧边说话边向轻红挤眉弄眼。
轻红是怎样一个聪慧的人,顿时便知晓浅碧在做什么。
本想劝她住手,又想浅碧虽然顽皮,却从不会在医药上开玩笑,干脆没有阻止。
沈子枭与江柍相对而坐,就如来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