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一句话说得苏木大窘,不由得臊红了脸。
那婆婆见他脸嫩,不由得大笑不已。
苏木连连作揖道谢,算过银钱,辞别了和善爱笑的老人家。
出了香烛铺子,就朝先前老婆婆指点过的油饼摊子走去。
走了几步,又觉不对。
牢里吃了那么多的苦,不差银钱,不得吃顿好的?
于是不去那铺子,径直走过,去寻酒楼饭铺。
大通铺集镇临近京畿,多有客商云集,酒楼自然不差。
苏木一路走去,就已经见着了四五家,挑了一家挂着南客来招牌的走了进去。
他本算做南方人,心想看那招牌,多半做的是南方风味,该有家乡味道。
换了袍子、鞋袜,一进门就听见店小二上前招呼:
“达官人,几位爷?用些什么?”
苏木微微一笑,自顾捡了个座头坐了,店小二不以为意,弯腰跟了上去,笑嘻嘻的又问了一句。
苏木唔了一声,他实在不会点菜,就让店家上了一盘肥鸡,一盘羊肉,再来了两个馒头。
“达官人不要酒水?咱店里有上好的春竹酒!”
苏木不会喝酒,摇了摇头,心里还在诧异酒水怎么叫个春竹。
店小二应了一声,吆喝一句:
“一盘肥鸡、一盘羊肉、两个馒头嘞~”
苏木听着有趣,等菜上桌的空档,不住的四处打量,只觉得事事新鲜。
不多会儿,店小二托个盘子,把肥鸡、羊肉、馒头铺排开来,道了一声慢用。
苏木点了点头,撕了一只鸡腿,拿在手里,却是微微一愣。
这才想起来,自己之所以点这样的菜品,原是师父他老人家吃的最后一顿!
心中一酸,面露悲戚,怔怔望着鸡腿,竟是没能下嘴。
想着自己得脱牢狱,在外面焕然一新,吃喝快活,也不知师父他老人家遗体有没有安然下葬。
想到这里,越发伤心,放了鸡腿,独自伏在桌上呜呜哭泣。
所幸此时饭点已过,店里就他一个客人。
伙计们迎来送往,见得多了,只当他是少年离乡,思乡情苦,谁也没有在意。
苏木伏桌哭了一回,渐渐息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睛。
桌上菜肴早就凉了,胡乱吃了起来,半只肥鸡也就饱了。
请了店家拿了油纸包了,买道袍的时候婆婆送了一张包袱皮,刚好一并包了。
结算银钱,问起回乡的路线。
先说皋城,店家只说不知,说了太平府,才给指了路。
“哟,太平府可不近!达官人顺着官道往南走,到了下一个镇子再打问,那镇上卖牲口的多,达官人只怕还需买匹驴马,不然得走到什么时候去?”
苏木觉得店家说的在理,拱手谢了,出门上了官道往南去。
路上寻思着自己又不会骑,买了驴马只怕也不好弄。
脚上穿了鞋袜,吃饱了肚子,上路也就轻松了许多。
前面光着脚饿着肚子,一天多也才走了三十里,这回天还没黑,就已经走到了下一个集镇。
之前问过酒楼店家,晓得此处叫王家甸。
王家甸四处平坦,田地里种的不是庄稼,反倒是长满了青草。
想来是此处多贩牛马,种的都是草料。
苏木不懂这些,田野里浅浅的青草,像极了那一抹嫩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