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闻端不甘心,只能出此下策,挟持了老三的妻儿让父皇饶他?一命。
哪怕后?半生去守皇陵都行,他?不想死。
老三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显露出聪慧之相,很得皇帝好感,皇帝总要顾虑他?喜爱的唯一的孙子吧。
在嘭嘭的撞门?声中,闻端仰头眨去眼角的湿润。
厚重的木门?被撞了有两刻多钟渐渐有撞开的迹象,这?期间彭城王府的墙上不断投下火油石块,给闻端的军队造成不小的损失。
终于,彭城王府的大门?被砸得轰然大开,士兵们一拥而入,前方石板猛然坍塌成一个大洞,数十?人掉下去被洞底尖锐的木桩刺死,后?头的人有的刹不及有的猝停,刹不及的掉进洞里,猝停的被后?面没搞清楚状告的同袍不小心推到,有摔在洞里的有摔在地上的。
眨眼功夫,丈许宽深的洞竟有被填满的趋势。
门?前乱成一团,守在正堂前的两排彭城王府侍卫手持弓。弩,轮番朝门?前射击。
又有两队侍卫从两侧包抄,手起刀落。
没过多久,前庭已是尸山血海了。
骆鸣雁站在门?边透过保护在自己身前的侍卫们的缝隙朝外望去,满地的鲜红刺着她的眼睛,她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握紧,指甲刺破了掌心却毫无所觉,强撑着不叫自己倒下去。
她原以为亲眼目睹闻绍把抓住的细作活活虐死就已经是最可?怕的场景了,现?在惊觉,一个人的死不可?怕,成片成片的鲜血和尸体才是人间地狱。
为什么要打仗呢?
这?满地的鲜血和尸体,究竟垫高了谁的青云梯?
看?着侍卫一个个在自己眼前倒下,骆鸣雁大恸,敌众我寡,被困孤城,打不赢的。
“太子殿下——”骆鸣雁嘶吼:“这?屋里只有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您何必躲在人后?——不如进来——我们谈谈——”
护在骆鸣雁身前的侍卫典军听到这?番喊话,立刻明白王妃的用意,不由得急道:“王妃,您快躲起来!”
骆鸣雁摇头,继续嘶吼喊话,一声一声,仿佛在泣血。
彭城王府的侍卫们听在耳中,心底被激起巨大的悲愤和不甘,杀敌更加勇猛。
此长彼消,太子军面对如嗜血恶鬼一样?的王府侍卫,竟心底发憷,越战越退。
郎将看?士兵们越攻越退出来,气得不行,就要大骂,却被闻端阻了一下。
“听到里面的声音没?”
郎将心说里面不就是喊杀声,不过太子说这?话,肯定不是指喊杀声,他?竖起耳朵细细听,从喊杀声中辨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这?是……”郎将看?向太子,“彭城王妃?”
“除了她还?能有谁,”闻端嗤笑:“竟然敢说要跟孤谈谈,倒是有几分胆色。”
郎将想了想,劝道:“彭城王妃已经是瓮中之鳖,殿下不如听一听她要说什么。”
闻端沉吟片刻,点头答应。
郎将就派几个嗓门?大的士兵朝府里喊话,骆鸣雁要求太子进府相谈,闻端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双方停手,兵刃未收,王府侍卫戒备地盯着慢慢走进来的太子,太子亲兵围在闻端身边警惕对面暴起。
短短百来步路,走了近两刻钟。
骆鸣雁在正堂里等着,见到了闻端,压下惊惧,朝他?行礼。
“太子殿下,请上座。”她让出主?位,在离主?位最近的左下首坐下。
闻端稳稳坐下,问:“你要说什么?”
骆鸣雁喊话让闻端进来谈,只是想拖延时间,哪怕知道不可?能她也还?是希望能拖延到救援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