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的说法实在新鲜。只听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真没听过三天哄五天哄的。”牢头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抓着酒碗,“公子,你这酒可真好喝。嘿嘿……”
她侧头瞥了一眼牢头,见他两面驼红,象征性的提醒了句:“这酒后劲足,悠着点。”
“小的跟您说,我当牢头这么些年,头次遇到您这样的!”牢头说着干了碗酒,“要说您谋财杀人,我可不信。您这样的人……嗝,好人!嗝~嗝!”
“嗯。”王蓝田应了一声,双手环在胸前,对他口中定义的“好人”,只是一笑。
牢头打了两个嗝,用手夸张的比划:“小的跟您说,我们家最近换大宅子了,正好把两家老人接过来同住,这下她就算是想回娘家,也回不成了。”
王蓝田“啧”了一声:“人才啊!”
“这可都是托公子和公子那位朋友的福。”说到兴起的牢头不知怎么哭丧起脸来了,他拍着大腿,“可是宅子买了,钱也花完了。我家婆娘还是同我
闹脾气,说我这一天天的把衙门当成家,索性跟衙门过日子算了。”
他苦着脸:“可是哪有人跟衙门过日子的?她就是瞧不起我!”
王蓝田看牢头前言后语已经不搭,想着应当是酒劲上来了,不过这东扯一句西应一句的,倒省了她找话题:“你今天答应她回去过节,却因事未归,可有托人通知家中。”
牢头晃了晃脑袋:“没有!男人在外的事怎么能同婆娘说呢!”
王蓝田:“……”
行吧!还是和衙门过日子吧!
牢头见她不说话,已是浆糊的脑袋勉强动了动:“小的……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既答应她今日回家,那她必然在家中等你。若你一直不归,又不遣人回家告与她今日你临时值守不得空回去,”王蓝田叹了口气,“是打算让人苦等你一夜?”
“不会的!她才不会!”牢头摇头,“她精明的很!肯定早早就睡了!才不会等我。”
王蓝田“哦”了一声,低头看着皱起的衣褶,眉头一蹙,随后展开手,细细理起了袖子:“你们夫妻二人,相处十几年了,定比我这个听了三言两语的外人要了解对方。你都说不会等了,那就是不等吧。”
她这话一出,牢头梗着脖子点了点头,之后像是陷入了自我怀疑一般,抱着酒坛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王蓝田理好了袖子,眯着眼望了望天窗,忽听牢头大喊:“小公子!”
王蓝田:“?”
“
要是我家婆娘真等我一夜,那可怎么办?”牢头嚎了一嗓子,“小公子,救救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王蓝田看着人已酒醉的糊涂,抬手摸了摸鼻子,毫不知羞的自夸道:“像我这般良善之人,即便没有那七级浮屠,也愿帮你一程。让我想想……”
想着想着思绪不知飘到何处去了,她以手遮面,打了个哈欠:“明日你回去,会发现她的情绪变化是这样一个过程。
“给你开门面无表情,同你说话不答不理,你追问‘怎么了’她说‘没什么’。
“你继续追问,她会将干净的衣服递给你,让你洗澡换上。
“你再追问,她会有些生气,可能借口出去买东西,可能直接关了房门不理你。
“这时候,你就不要解释了,缓一缓,要是会下厨便给她做顿吃的,不会的话给她买个发饰胭脂之类的。
“或者,你将在路上看到的花,采了带回去送她,送花时记得说一句,见到这花便想到你了,于是就想着摘下来送给……”
听到最后一句话,牢头松开酒坛,找回了几分意识,连连摆手打断她:“小公子使不得,我家婆娘会怀疑我在外面有了人!这招用不得用不得!”
王蓝田斜眼,额角一跳:“……你是不是有前科?”
牢头攀着酒坛,脸上一红:“年少风流,年少风流。”
“得嘞,感情我是班门弄斧了。”讨了个没趣,王蓝田懒懒直起身走
回桌子边。
“搬门为什么要用斧头啊?”牢头不解的摸着脑袋,虽想不明白,但不妨他夸人,于是又蹦出一句,“小公子的话真的好好笑。”
“……”王蓝田干笑两声,“笑一笑十年少。”
说着跳坐在桌子上,眯着眼连着打了两个哈欠,看得牢头也跟着打了一个,他问:“小公子你是不是困了?”
“今晚,可睡不得。”她嘀咕一句,随后拢了拢衣襟,“你快出去吹会儿风,醒醒酒。然后帮我弄几杯浓茶来。”
这牢头酒劲上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茶水利尿,公子喝茶睡是睡不着了,可这尿味……噗嗤!哈哈哈……”
他话没说完,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那味道可不好闻!”
说着,一手捏着鼻子,所一手左右扇风:“不好闻啊不好闻!”
王蓝田嘴角一抽:“……”
味道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