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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是个有分寸的人,她虽厌恶王蓝田,却也不至于被情绪左右失了礼,遂伸手接过汤碗,道了声谢。
她端着汤碗,垂眸看着碗中糯米粉勾芡出的浓色,杏眼上翘,晶亮的眼睛望着王蓝田:“此言差矣?你倒是说说差在何处了?”
这时,厢中几人,神色各异。
银心、四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警惕,两人一致对外,瞪眼看着王蓝田。
周子矫目光在几人的面上掠过,手肘抵在桌上,撑着脑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虚眯着眼睛像只餍足的猫儿一样。
“王某请诸位至此,有私心不假。可若说成拖几位下水……”王蓝田话头一顿,垂头轻笑道,“不知是祝兄高看了蓝田,还是低估了你们自己?”
祝英台被她的话一噎,握着汤碗的手明显一紧,可面上却不显:“我既不高看你,也不低估自己。只是这案子,无论怎样都是趟浑水,我等不想参和。”
“祝兄所思所虑,蓝田明白。”王蓝田颔首,表以理解,随后甚是坦然道,“我有所求,设宴相款,是我应做的。至于答应与否,是否帮忙,是你们的选择,我无从干预。”
“蓝田兄……”
梁山伯欲起身说什么,却被祝英台打断,正色道:“王兄是君子,我收回先前的无理之言。只是我等在此案上,真是无能为力。”
说着
,举起面前的白瓷杯,站了起来:“但塞翁失马,焉知福祸?我祝英台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希望你蒙冤得昭雪,白衣缓缓归。”
言罢,举盏一饮而尽。
“那便承英台兄吉言,期书院再见。”王蓝田赔上一笑亦举盏相对,饮尽,“此宴结束后,还请几位在客栈稍作休息,待雨停,我派人将诸位送归尼山。”
“无需劳烦,我们自行归去。”祝英台说着,眸光瞥见一言不发的周子矫,见其昏昏欲睡,单纯且不知世事的模样,忍不住问了句,“周兄是打算留下,还是与我等一起离开?”
周子矫一愣,半阖着的迷蒙的眼,惊得睁开,看看祝英台,又转头望望王蓝田,吞噎了半天道:“我,我还是等蓝田兄吧。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家母曾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蓝田兄有难,我怎能弃他于不顾?”
祝英台缄口片刻:“既然如此,那我们书院再见吧。”说罢,梁祝四人离席,宴散。
中秋后一日,满城飘雨是难见之景。
此刻厢中只余下二人,一人侧头隔窗观雨,神情自在。一人垂眼看着漂浮在茶盏中的茶沫,浮沉起落。
良久,周子矫歪着脑袋,瞪着一双澄净的眼睛看着她:“蓝田兄,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此话一出,王蓝田便低头在身上寻找什么,寻了片刻,未果,无奈摊手:“子矫兄,我身上没有葫芦,更别提
可供买卖的药了。”
“呵。你将他二人喊来,吃了一顿饭,讲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周子矫对其拙劣的表演嗤之以鼻,他端起瓷杯晃了晃,靠在鼻前闻了闻,“这意图真让人琢磨不透。”
王蓝田拿筷子夹起面前的笋片,放入口中嚼了嚼:“子矫兄这份朋友之谊一演便是三个月,意图也颇让人费解。”
周子矫搪塞道:“家母之命,不得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