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句是算不得横批的横批,四时为柄,日至衡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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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蓝田出狱后不查卷宗,不问案情,在
衙门简单梳洗了下,喝了点米粥,啃了块大饼,就蹲在大门前,手撑着脑袋望着行人稀疏的石板地发呆。
这一蹲,便蹲了半个时辰。
这期间,她挪了两次位置,原因无他,避太阳而已。
直至巳时中,衙门口来了个双手抱剑,头戴斗笠的陌生人,他瞅了眼蹲在石狮子旁的阴影下的王蓝田,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跟前,睨着她:“太原王蓝田?”
“嗯。是我。”身上多了一重阴影,她仰头,半眯着眼瞧着面前的陌生人,“阁下是……”
陌生人打断她的话,抬手指着自己的肩头,自顾自的介绍起来:“它叫阿蜀,通人性。”
他的肩头站在一只灰毛鼠,黑眼珠滴溜转了一圈,看到王蓝田后兴奋地唧唧叫,随即抬起前爪,交叠挡在身前,之后慢慢抬起一直后抓,单脚立在男人的肩头。
它将昨日与王蓝田初次相见时的动作,还原了一遍,甚是激动:“唧唧!唧唧!”
——是我!是我!
“……哈,哈哈,哈。”王蓝田眼角一抽,从喉间挤出几个单音节,算是回应了这份热情。
“阿蜀说,你很有钱。”男人松手将剑杵在地上,双手撑着剑柄,弓身向下,“正好,我很贵。”
王蓝田歪头,扯出一个礼貌的笑:“所以?”
“你今日有血光之灾。”他将剑抬起半寸高,蓦地又按回地上,平坦的砖地陡然裂开,剑鞘所抵之处凹陷下去一块,“我可以
替你消灾。”
灰毛鼠“唧唧唧”叫了三声,像是在提醒什么。
他瞥了一眼肩头上的小东西,“喔”了一声,随后看着王蓝田,补了句:“只要钱到位。”
王蓝田垂眼看着裂开的地面,伸手摸了摸剑鞘下的砂砾,若有所思:“阁下所说的‘到位’具体是?”
“不打架不斗殴、不杀人不沾血,只消灾。”他微抬起带着青黑色胡渣的下巴,“每个时辰一十八两金。”
王蓝田用手抵了抵眉心:“看来你……”
“唧!”
她一噎,改口道:“你们就是我要等的人了。”
说着起身理了理褶起的衣摆,叹了口气:“走吧。”
“一十八两金。”男人朝她伸手,掌心向上,“付一个时辰的钱,干一个时辰的活。”
王蓝田半眯着的桃花眼蓦地瞪大:“王……我爹没结款?”
灰毛鼠:“唧唧唧……”
男人侧头听了一会儿,忽然“哦”了一声,看着王蓝田:“王大善人让我带句话给你。”
灰毛鼠钻进男人怀里,扯出一张纸条来。男人拿过纸条,转手递给王蓝田:“太长了,你自己看。”
王蓝田看着不知道从哪撕下的一块边角纸,上面写着三行歪歪扭扭的字:
吾儿蓝田,府中近日开销巨大,入不敷出,遂此次罔不兴出山费用皆由你一人承担,万不可因念财而拒其不用。命何其珍贵,财何其轻贱,谨记谨记。
王蓝田:“……”
慈父——王恺。jpg
十
三日放假当日,王蓝田出书院前,她往扬州寄了封信,信中的内容简单,大抵就是问父母饭否?睡否?安否?再一笔带过自己的近况,末尾添结语:儿万事皆好,不必悬念。余俟续禀。
之后,她又托苏安帮她往扬州寄了另一封,所寄信件并未用她的名,而是用了苏安的,只是在封页加盖了她的印章。
这封信的内容,则是央请父亲王恺帮她深查一些旧事。
十四日,午时,王八德去寻孔庆生未归。
她看着屋中凭空出现的书箱和钱匣,听着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提笔又写了封家书,信中所写依旧是问父母安的话。
写罢,又给余杭县衙了拟了份遗失状。
落笔,差人将信与遗失状送了出去,叮嘱了声,先去衙门送遗失状,再帮她将信送去扬州王家,酬劳先付了一半,到扬州自会有人付另一半。
人走后,她重备纸笔,连写四封内容一样的信,前后交与店小二、门外乞儿、行径此地的商客、门口的摊贩,托请他们,代为寄信。
所寄地址则为尼山书院、扬州王家府邸、扬州王家府邸、尼山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