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蓝田:“?”
他嘴角向下一弯,可怜兮兮地解释:“家母说,遇事若不能解决,就不要出声,须静观时变,伺机而动。”
“令堂说得不错。”王蓝田抬看他,“所以我不曾生气,子矫兄无须多想。”
“你没生气就好。”周子矫舒了口气,接着又问,“可若你没生气,那……那为何拒绝我与你同行?”
王蓝田:“……”
“公子,小的先离开了。”八德这时拿着脏衣衫走出来,朝她躬身鞠了一礼,又向周子矫鞠一礼,方才离开。
王蓝田也不再同周子矫打太极,挥手离开:“子矫兄,早些回寝舍休息,莫跟来。”
周子矫张了张口,还欲说什么,王蓝田就已疾步离开,他盯着她的背影,直至人影消失在转角。
他摩挲着腰间的那块暖玉,骨节分明的指节与晶莹圆润的玉色相应,俄顷,他将玉攥入掌心,手背青筋鼓起。
他复又抬头,眯眼望着王蓝田消失的地方,语气森冷,所言莫名:“今日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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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池离后厨不远,王蓝田折
道去了晾晒衣服的地方,她到时八德已不在,她便将裹胸布挂晾在了自己的衣衫旁,随后去后厨,同苏安讨了一碗姜汤和两个温热的馒头。
“苏安,你这姜汤煮得可真好喝!”王蓝田捧着发烫的碗,小口啅着汤,姜汤溢出的雾气朦胧了她的视线,“姜虽辛辣,但入喉之后,口齿留有清淡的涩,正与那蜜水的甜融合,恰到好处。”
苏安坐在她对面,闻言,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公子你喝得惯就好。”
说着又将放着馒头的瓷碟往她面前推了推,视线掠过她肩头的湿迹,试探问:“公子是刚刚洗完澡吗?”
“嗯。”王蓝田吹了吹姜汤,“今日吃饭时未端稳盘子,弄了一身饭菜,不得不去冲洗一番。”
她小抿一口,打趣说:“也正因冲了凉,才急急跑来找你讨碗姜汤喝。不然我怕是从明日起就是药堂的座上宾了。”
“若是下次遇到这样情况,公子可来找苏安,苏安帮你烧热水。”苏安主动请缨,说完,他看着王蓝田,又问,“公子你的伤……有没有好点?”
伤……
伤不仅好了,连疤都没留下!
还顺带消了她额头上的青紫和下巴上的擦伤……
好在众学子并未察觉。晨间八德倒是发现了,被她胡诌了个理由骗了过去。
王蓝田淡定扯谎:“本就是皮外伤,已经结痂。”
苏安松了口气:“那就好。”
王蓝田没接话,低
头喝着姜汤,一小口一小口,直至姜汤见底,苏安起身替她又盛了一碗。
她拿馒头啃了起来,打量着后厨,忽问:“苏安,你们是不是会定期下山置备货物?”
“是。书院三天一采买。”苏安将新的一碗姜汤端到她面前,“公子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嗯。我想买个浴桶。”王蓝田点头。“公共的澡池我用得不大习惯,寻思着还是置备个私人汤池。”
“这……恐怕不行。”
苏安解释说:“书院采买的牛车不大,小东西或许可以遮掩一下带进书院。但像浴桶那般大的物件没法藏在车上。
“退一步说,就算带进来,这么大的东西公子你要放在哪?
“书院对公子们的东西向来查得严,什么能用什么不能用,也是有明确说法的。若是被有心人举报,公子怕是吃罪挨罚。”
“吃罪挨罚倒不会,夫子那边我会提前打点好。”王蓝田又嘬了口姜汤,“如果可以,你下次采买时能否帮我问问店家,是否愿意送货上门?至于车马费人力费都好说。”
苏安:“公子放心!你的事,苏安定会办妥。”
“如此那边麻烦你了。”王蓝田将剩下的姜汤喝完,豪气道,“劳烦再来一碗。”
后厨四面有窗,窗外树木成荫,金色的光晕透过枝丫间的空隙,斑驳照在镂空的窗上,再透过窗,一缕一缕,寻不出规则的映在王蓝田的身上。
白袍青衿,发黑如墨,
肤凝如脂。
马文才站在门外不远处的树荫下,一抬眼便望见了屋中少年郎。
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还算和悦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他停下步子不再上前,只冷眼盯着屋里的人。
马统小心观察着自己公子的脸色,试探着问:“公子,咱还进去吗?”
“废话!”马文才瞥了他一眼,撩袍抬腿,一脚将他踹了出去,“去,叫厨子给我做份四菜一汤,半个时辰后本公子再来。”
马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