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恪守交规·蓝田:注意安全,保持车距。
“身体放松一些。”马文才回头看着后面笔直的杵在马背上的人儿,眼中满是嘲讽之色,可嘴上却说着颇为有用的御马之术,“你骑在马上身子僵硬,马儿自然能感知到你的惶恐与不安,它会觉得你好欺负,便不会服你。训马就是征服马匹,让它为你所有,为你所用,只听命与你。”
王蓝田咽了下口水:“它很温顺,我不想训它,我也不
要征服它。我觉得这样逛逛,挺,挺,挺好。”
她身下的马儿嗤了声,马身一抖,她如临大敌身子一紧,连说话都打了磕绊。
“嗯,是挺好。”马文才用着一本正经的语气揶揄道,“蓝田兄性情温和,御马之术亦是随心随性,若是以遛马为结课考核蓝田兄必夺魁首。只可惜这结课考核考得是骑射不是遛马。”
王蓝田:……
朋友,咱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挤兑人呢!
口下留德啊!
她厚颜承下:“我权当文才兄是在夸我了。”
“我既然答应你,让你半月内有所成效,定是能做到的。”说着,马文才调转马头与王蓝田并行。
身边突然多了一人一马,安全距离被人破坏,王蓝田控制缰绳的手掌心溢满了汗:“你,你,离得太近,我怕撞倒。”
说着双股用力夹住马腹想与他错开马身。马匹吃力,快步往前,王蓝田僵直着身体被带的一动,因惯性往后一仰,吓得她脱口喊出“救命”二字。
她为稳住身子,双腿下意识的夹紧马腹,马匹因此跑得更快了,若不是手中缠了数圈的缰绳和勉强还能记住的一些驾马要领,她怕是早已摔马而下,成为马下亡魂了。
她俯身抱住马脖子,疾风扑面,她脑中空白,连再喊声求救的的力气都没了。
大晋士族子弟大都文武双全,骑、射又都是六艺之一,士族子弟自幼便开始习练。
太原王氏素有五世盛德之名
,自魏起,太原王氏王昶“立身行己,尊儒者之教,履道家之言……宝身全行,以显父母”云云,到“昶之子湛最有德誉”,再到“述及坦之并显重于世,为时盛门云。”①
这样的累世家族断不会任由子嗣不学无术的,故而他觉得王蓝田在尼山书院所表现出的骑射皆废,定是因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越是不可告人,越是让人忍不住深查。
他稳坐在马背上,看着骑马走远的王蓝田,勾起嘴角冷嘲一声。
马文才自然不觉得王蓝田驾马离开有何不妥,即便她惶惶凄凄的喊了声:“救命”。
在他的认知中,这世间断不会有不会骑马之人。
“驾。”
他不远不近的跟着,像猫逗老鼠一般带着几分愉悦,怡怡然。
那人低身伏在马上,既怂又怕,连腰都不敢直起的样子实在是“赏心悦目”。
他驱马向前,斜眼睨她:“蓝田兄,你这御马的仪态实在糟糕,得多练练才行。”
未见那人回话,他眉头一皱:“王蓝田?”
马背上的人依旧未出声。
他眼皮一跳:“王蓝田?”
马文才察觉不对,驾马从侧面绕过与王蓝田并行,再次高喝:“太原王蓝田!”
马背上的人一动不动,他御马靠近,待两马距离相当时,飞身跳至王蓝田所驾之马的马背上,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控制住缰绳:“吁!”
马抬起前蹄,嘶鸣一声停下了步伐。
“王蓝田,你怎么了
?”
马文才将她抱下马,这会儿才惊觉,怀中之人极轻。
他抿了下唇,手掌下意识扣紧王蓝田的腰,声音不自觉的发着颤:“王蓝田?”
王蓝田有意识到自己被人抱下了马,可耳中轰鸣,只能听见“叮——”的长调。
她面色苍白,额上冷汗盈盈,牙齿紧咬着唇下唇,呼吸急促,突然她抬手推开马文才,扶着一旁的树:“呕……”
王蓝田知道自己晕车晕的厉害,可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晕马。
晕马也就意味着她不能坐马车,不能坐马车就意味着以后出行只能坐牛车驴车,做牛车驴车也不是不行,主要是她有可能还晕牛车驴车。
淦。
身处东晋,若只靠两条腿当逃跑工具,实在活不久。
王蓝田干呕了一会儿,靠在树干上缓着气。
马文才摩挲着指腹,看着不远处身材瘦削的王蓝田。
他发现王蓝田不仅轻,而且她的腰既细又软,只须一只手便能环住……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同为男人,王蓝田的腰会那么细?身子会那么软?身上还总有股淡淡香气?
他想不明白,可王蓝田想明白了,她得抽空找王兰,问问有什么药能治疗晕马,就像治疗失眠一样有神奇疗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