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俊气得胡子上翘,面色有些许狰狞:“我这就修书一封给令尊,问问他是如何教你的!问问他太原王氏的累世盛德便是这般目无尊长,悖逆叛道的吗?”
王蓝田怡怡然朝他行了个礼:“劳您代我向家父问好,顺便与他探讨一下‘夫子掷书’该如何处置?是赔册新书呢?还是向书赔礼道歉呢?”
陈子俊痛苦的闭上眼睛,满面愁色与无奈:“我陈子俊在尼山监学十几年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学子!你走吧,我陈子俊才疏学浅,德薄能鲜,教不了你。”
王蓝田一副了然的模样:“既然夫子都如此说了,那便请夫子向朝廷递交一份折子,给我提前颁了结业的名状。”
众人一直都知道,与王蓝田针锋相对时,尽量不与之做口舌之争。
学堂静寂,他们的目光在王、陈二人之间来回打转,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同情陈夫子还是担忧王蓝田的学业前程。
梁山伯见王蓝田大有陈夫子不二择其一,便揪住此事不放之势,欲趁此冷场机会,起身替二人作解,缓和场面,未站起便被祝英台压着胳膊拦住。
祝英台看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在此刻强出头。
梁山伯亦
摇头,表示他能处理好,让祝英台不必为他担心。
“哎哟!夫子!”梁山伯忽然捂着腹部,面露苦痛之色,“学生腹中绞痛,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哎哟……夫子我想去药堂,能不能让王……”
“夫子,山伯病重。”祝英台倏的站起来,打断他的话,“还请允许我带他去药堂看病。”
陈子俊被气的无处撒火,见这二人要借口要离开学堂更是生气,正欲开口叱骂,却见面前的马文才也起了身:“夫子,学生忽觉头晕目眩,有些……有些……”
说着说着,声音渐弱,身子虚晃,一个不稳便朝着站在一旁的王蓝田身上倒去。
二人离得近,王蓝田避闪不及,被他砸了个正着。
王蓝田:……
“这……这是怎么了?”陈子俊立刻慌了神,“快来人!把马文才抬去药堂!”
马文才抵靠在王蓝田身上,虚弱的说道:“夫子……不必那么麻烦。您继续上课,让王蓝田扶学生去药堂吧。”
王蓝田:……
没眼看。
众人其实都明白,但看破不戳破,更何况演出蹩脚戏码的还是马文才。
王蓝田却不大乐意,勾了勾唇,冷笑着要将这层窗户纸捅破,腰间却被人捏了一下。
那人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将身子的重量轻压在她身上,一手借以青衿长袖作挡抵在她的腰间,他故作气虚声浮:“蓝田兄,快些走吧。我……很是难受。”
王蓝田微抬下巴,看着身体不
适的马文才,眉头一挑。
马姓公子长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眉间拧出一个浅浅的“川”字,薄唇色浅,还真带着点病态之感。
王蓝田很是配合的摆出焦急的模样,手环过他的腰,不过是为了以牙还牙,在他的腰上狠狠掐上一把罢了,得逞之后便欲遁走:“文才兄?文才兄?你万要坚持住!快来人,我弄不……”
搭在她肩上的手臂忽然一收紧,王蓝田被他带的往前一倾,两人身形差距本就大,如今靠的这般近,从身后看去莫名的有些……怪异。
就好像马文才把王蓝田揽在了怀里一般。
马文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翻腾的怒意,小声道:“我赔你一册。”
说完不等她同意,便以二人之间的悬殊的力量,迫使王蓝田往门口走去。
王蓝田:……
梁、祝互相对视了一眼,亦告了假,出学堂往南苑药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