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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药堂,客房。
张朝烧了两日,不管是喝药还是冷水敷额,温度都不见退,等到了第三日王兰给他扎了几针,体温终于慢慢退了下来。
随着他体温下降的,还有立冬后的气温。
气温骤降,书院众学子都穿上了厚衣厚裤,尚在病中的张朝盖了两床厚被仍觉得冷,便让张三旺给陈子俊送去了五十两,从陈子俊那要了两筐炭和一个烧炭的火盆,烧炭取暖。
屋里暖和,空气中缭绕着白色的烟气。
张朝躺在床上,闭目休养,书童张三旺坐在床边,耷拉着脑袋,眼皮沉沉,昏昏欲睡。
距离床前一丈处摆放了只火盆,盆中烧着炭,
炭烧得火红,有白色的烟气,说明炭质不纯,完全比不上他在家中用的红螺炭,但毕竟是在书院,现在又只是刚过立冬,能得陈子俊同意在屋中烧炭取暖,已是不易。
“吱——”
房门被推开,卢文被屋中的暖气和炭烟味呛到了,禁不住用手掩着口鼻,拧眉了,小声抱怨:“这么大烟气?不知道还以为烧着了什么东西呢!”
他嫌弃地挥开面前的白眼,抬腿迈过门槛,嫌弃已变作担忧:“张朝兄,你今日感觉怎么样?畋猎赛的名单已经出了。你我都在马文才这一组。”
张三旺呆愣了下,见卢文进屋,才清醒过来,忙掐了下自己大腿,随即双膝跪在床边,
晃了晃他家公子:“公子,卢文来了。”
“嗯?”张朝病恹恹地应了一声,睁眼,示意三旺将他扶起来。
三旺的手穿过张朝的后背,将人托起,随即用另一手把靠枕竖放在张朝的身后,让他靠在靠枕上:“公子,慢些。”
卢文走进内舍就看见张朝枯黄着一张脸,眼神无彩,嘴唇干裂,眉头便拧得更紧了些:“不是说今天已经退烧了吗?”
“烧是退了,可我家公子这两日除了喝药,粒米未进,吃了就吐了。”张三旺抹了一把脸,揪心道,“我家公子太不容易了。”
张三旺哪里知道,张朝不吃东西,一吃就吐,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一只野兔。
一只死了,但血还是温热的野兔。
“张朝兄,今年的开赛时间提前了整整五天!今日公布分组名单,后日就开赛了!”卢文看着床上的人,欲言又止,“你这身体……”
“都怪王蓝田那厮!”张朝揪着被褥,突然咬牙恨声骂了句。
若不是王蓝田,他又怎会被人胁迫吃下毒药,又怎会弄得满身都是恶心黏腻的兔血,又怎会像废人一样躺在这里?
都怪王蓝田!
“啊?”卢文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脑子转的快,知道张朝和王蓝田二人不和,就顺着张朝的话往下猜,“难不成这次畋猎赛提前,是王蓝田搞的鬼?他此举莫不是故意针对张朝兄你?”
两人虽说的不是一件事,但并不影
响两人沟通。
“针对我?呵……”张朝眼睛微微眯起,蜡黄消瘦的脸上扬起一个阴冷的笑,他转头看向卢文,“我有个法子,不用等到畋猎赛就能让他身败名裂,你要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