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殿正殿为孔子殿,除了特定的日期正殿大门常关,学子不可私自入内。
偏殿有十数间,南北遥相对。
过偏殿,沿着石子路往南行,可见到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朝南向的就是山长书房。
祝英台担忧的看着梁山伯,张嘴欲说,却被他揽过肩头,出言安慰:“放心吧,我会向山长说清楚的。”
“那他……”祝英台朝王蓝田的方向望去,皱着眉头,“他为什么要陷害你?”
“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梁山伯将她带到一旁阴凉处,半弯着腰继续宽慰她,“你不用替我担心。在这等我回来。”
祝英台秀丽清隽的脸庞满是焦急之色,她为了不让山伯分心,很是配合的点了下头:“好。我在这等你。”
闻言,梁山伯拍了两下她的肩膀:“嗯。我去了。”
祝英台咬着唇,看着离去的身影,忽而想到什么忙提衣摆往东大殿的北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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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蓝田先一步到了山长的书房外,但她并未进去,而是候在梁山伯的必经之路上,把他拦了下来。
“梁山伯。”她抬臂将人拦下他,“耽误半盏茶,我们私下谈谈。”
他看了眼山长书房的方向,又看着王蓝田,遂点头同意。
王蓝田开门见山,从怀中取出那份不知何时就到她手里的所谓情诗递给梁山伯:“你最后一次看到它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梁山伯
想了下:“昨晚戌时,在寝舍。”
“能否告知,你是从何得来的?”她又问。
梁山伯摇头:“不能。”
王蓝田挑眉:“那你可知这是谁写的?”
梁山伯:“知道。但是我不能说。”
她试探:“写诗的那位先生可姓陶?”
梁山伯:“不是。”
“哦……”王蓝田微颔首,又把诗稿拿回细细观摩了每个字。
先前在蹴鞠场上站得远,只是粗看了一眼,未仔细辨认笔迹,如今细看自是察觉了其中的不对。
那仿字之人,努力模仿诗稿的笔迹,将字形摹写的极像,可一人的字若到了超神之境,自带风骨神韵。
形可摹写,笔下的神韵风骨又岂是能描摹的?
这诗稿字迹浑然天成,运笔转笔之连贯妙绝,如临神境。
而落款的笔迹却徒有形而无神。
王蓝田嘴角忍不住上翘,抬眼看着梁山伯:“写此诗稿者……是不是姓王?琅琊王氏的王。”
“不……”梁山伯下意识要反驳却发现王蓝田说的是对的,他不能诓骗王蓝田,但他又答应王凝之为其保密,两难之下舌头打了结,“不,不知道。”
王蓝田将他的纠结看得清楚,遂又问:“是王凝之吗?”
梁山伯不擅撒谎,见王蓝田直接将人的名字说出,一时有些惊讶,微张着嘴巴不知如何作答。
王蓝田不为难他,解释道:“大晋擅书者,以琅琊王氏王羲之一脉为最,其子凝、操、徽、涣、献得王羲之真
传,但各有不同。
“如凝之得其韵,操之得其体,徽之得其势,涣之得其貌,献之得其源。
“我自幼临写百家书,尤喜右军字,爱屋及乌对其子字迹亦有了解。碰巧这字迹我眼熟,自然知道是谁了。”
她说的话真假参半。真的她临百家帖,假的她看字迹并未猜出是琅琊王氏的哪位子弟。
她一眼能看出是诗稿字迹不是出自书院学子之手。行草登临神境者,也就是王羲之一家了。
复而又联想到谢道韫,与她有关系的,还能与情爱搭边的,便是那位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琅琊王凝之了。
半蒙半猜,加上梁山伯憨直不擅扯谎,倒让她套出了点有用的信息来。
梁山伯一时无言。
王蓝田瞥了眼诗稿:“是他让你把此诗交给谢先生的?”
“不是。这诗稿本是他落在书院的,我受人之托下山归还,不料和自己所写的治水方略拿混。这才……”梁山伯说到这,看着王蓝田,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昨晚明明放在枕头下的,为何今天却在你那?”
王蓝田嘴角一抽,面色一僵,她看着恍然大悟却又觉不可置信的梁山伯,随即开口自证:“我昨晚一直与马文才在一起,未曾离开,他可为我作证。”
梁山伯皱眉,很是不解的发出灵魂一问:“那这诗稿……你是如何得到的?”
王蓝田: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剧情的锅,为什么要她这个可
怜的陌生人来背?
她正欲开口,试图挽救这个bug,却见山长站在转弯处,面带如沐的笑容看着他们:“既然来了就随我去书房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