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40章（第1页）

迪克摩挲着小氪温暖的毛发，有些不舍又有点惆怅。

“这么舍不得？”杰森发问，“以后想来总可以抽出时间的。”

“你不懂，唉，杰森这就是成长的烦恼吧。”迪克忍不住站在年长者的角度感慨一下。

他是幸运的。在他已经坚定走上那条道路的时候，有个孩子带他逛了逛另外一条被他放弃的岔路。这让他坚定了自己选择的同时也有种难言的怅然。

我果然不适合那条岔路，哪怕它再鲜花盛放。

嗯，怎么突然还文艺上了。杰森挑眉，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唧唧歪歪的呢。

其实不管迪克也可以。他向来很会调节自己的心情，会用最平和也是愉快的方式调动他人的情绪，这种短暂的低沉失落不会在这个人身上存在太久的。

但是，杰森咂舌，算了，他感知了一下，这座山在他眼里是活得，那个东西应该就在周围。他打量了一下天色，天才刚蒙蒙亮，按照他们的体力和路线还来得急。

“跟我来。”他拉着迪克。

“什么？”迪克下意识跟着他走，“改变路线太危险了。”小氪亦步亦趋地更在他们两个后面。

“很快。”有只小跳蛛在前面带路。

这里是很大的一片冰川。他们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一片小山地。

“如果没有踩实就马上退回来，拉着我的手。”迪克小心地打探前面的路，冰川是爬山中最危险的存在，地下很可能是万丈深渊。

杰森停下来，他转头轻轻扯了一把还低头看路的迪克，“抬头。”

“什么——”迪克愣怔住了。

该怎么形容他看的呢？那是一片花海，肆意的花瓣是淡淡透明的颜色，阳光偶尔的折射在那脆弱的花蕊落下点点色彩。它们开的圣洁，但又是那么傲慢，狂风肆雪时甚至不能让他们折腰——像是星河坠入凡间，流淌着的一地碎光。

迪克被这种美震撼了！

杰森也安静地看着这一幕。这是亡灵对家乡的思念凝集的花——他们安安静静地在这片雪山开放着，永远不为这风雪而攀折。

珠峰不缺尸体，每个登山者都很可能曝尸荒野，冰雪下，冻土中，他们是这座山峰的地标。

如果说布达拉宫是藏传佛教徒的圣地，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这是他们朝圣的方式。那这些登山者，他们的信仰就是这座名为珠穆朗玛的山峰——永不低头永不放弃，他们勇敢挑战也敬畏着自然，这就是他们的朝圣。

“你可以拍下来。“杰森看着那片花海。

“算了，我不想任何人去打扰他们。”迪克摇了摇头。

如果没有杰森带领，哪怕迪克从他们身上路过也看不见的。他们是很有名的祝福之花，是夹缝中挣扎的生命，是透过死亡传达的思念。这是这座天堑才能看见的奇观！它们扎根死亡，头顶现实，追求自由永不低头！

所以，他轻轻看了一眼迪克。他知道在这座山峰最好不要动用任何魔法，特别是在圣山给出的祝福就和神明在斯蒂克芬河发誓一样。

雪山上也是有阳光的——

“别怕。”杰森合拢双手，轻轻抬起……

风慢慢轻缓下来，雪也悠哉了起来，如果思念和死亡是开花的条件，那么我愿意为你开这么一朵祝福之花……

“天！”迪克睁大了眼睛——

“低头，伸手。”杰森轻轻笑起来。他手掌中多出来一朵洁白璀璨的花朵，它安静地慢慢绽放，从不为这风霜低头。

那朵花是那么努力的盛开，傲骨凌寒。男孩踮起脚尖，近乎虔诚地朝眼前少年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圣山护佑。

不要犹豫，也不用迟疑。杰森宽容着看着无措的少年。虽然低落消沉都可以自我消化，但是我还想让你开心。

迪克，世界很大，所以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你需要的只是做自己，坚定走自己要走的路。你的生活该是美好而光明的——去实现一个个梦想吧，去拥抱更好的生活吧。

我愿祝你一生无病无灾，愿你一生平安喜乐，愿你被这个世界善待，愿你有更好的生活、有更好的未来，愿世界让你永远兴趣盎然！

“小杰鸟——”迪克语无伦次。

杰森，真的真的，他真的太好了。那种要漫出来的温柔将他缓缓包裹，他甚至感到恐慌，迪克都有种羞愧，他给他真的是太多。我要怎么办呢？我要如何回馈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温柔。

“别怕。”笑意弥漫上蓝色的眼眸，杰森捧起那朵花印在少年眉心，花朵瞬间散成光点，金色的花纹在少年人眉心一闪而过，“这下不难过了？”

“难过，我要感动地哭了。”迪克真的眼泪都快不争气的落下来了。

“哈。”杰森伸手敲了敲迪克的头，“小男孩。”

“杰宝！”迪克恼羞成怒，“你是不是把我当弟弟了？”

可恶，他说怎么就那么奇怪呢，杰森对他的照顾真的很像阿福。

什么弟弟，杰森狡黠，当儿子还差不多。

“好啊，小杰宝。”迪克装模作样要饶杰森痒痒，可惜穿得太厚，杰森可不害怕他。

时间能带来什么呢？是那份不再别扭的坦然取代了求而不得的绝望。已经是年长者的小杰宝笑着看着和自己打打闹闹的迪克——不需要回馈也不需要接受，我对你好与你无关。

杰森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迪克是很好的人，哪怕失去记忆，那份希望对方好的祝愿也丝毫没有暗淡。或许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了，迪克值得！

“那是魔法吗？”迪克有些好奇。

“是幻术。”杰森摇了摇头选择隐瞒，“我和一个僧人学的。”

“真神奇。”因为布鲁斯的青梅扎坦娜也是个可以以假乱真的魔法师，所以迪克也没有起疑。“神奇的东方魔法。”

“确实，加快吧，今天天气正好，我们可以登顶！”

“那加快。”迪克现在充满了动力，他简直忍不住了，恨不得马上爬上珠峰火速下山买票把杰宝揣回美国。

小氪拱着他们继续朝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