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一句话,犹如冷水泼热油,刹那间将整个禅房都给惊炸了。
阿琅一口气噎在喉咙里。
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位竟然是清河郡王!
听说这位郡王,年少时就容貌惊人,堪称玉人,少年从军,是难得的将帅之才,帮着朝廷收复了好几块难啃的骨头。
只可惜,也不知怎的,清河郡王竟是至今都未婚配,不婚不嗣的,仍旧是孤家寡人一个。
……
这样一个隐藏着真面目之人,她觉得自己无福消受。
她恭敬地给皇帝行了个礼,再道,
“清河郡王乃是天上的雄鹰,名声何等皎皎。阿琅不过是个乡野村姑,登不得大雅之堂。”
清河郡王萧珩淡淡地朝阿琅那边瞥了一眼,“陛下,慧能大师那边第二场法会要开始了。”
萧珩神情和声音都淡然无波。
皇帝呆了好一会儿,猛得‘呃’了一声,往前几步,仔细看了看萧珩,挥挥手,连声叹气,
“好吧好吧,朕错了!”
刚才阿珩进来就帮着靖安侯之女解围,他还以为阿珩生了怜香惜玉之心呢。
这才半开玩笑半当真的戏言。
皇后怜悯地看了眼皇帝,语中带笑,
“陛下,你就别为难两个孩子了。今日阿琅第一次进宫,我觉着投缘,还想将她长留身边作伴呢。”
她又拉过阿琅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跟前,让随侍的宫人捧来各色鲜果和糕饼,堆在阿琅面前的食案上。
让她不要见外,想吃什么,以后还可以让人送到侯府去给她。
若是按照一般闺秀的做派,这会必是要诚惶诚恐地推辞了。
不过,到了阿琅这里,却没那么多顾忌。
能够吃到宫中御膳房的吃食,还能敞开肚皮饱餐个够,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风物志上,关于京中的各种风土人情,养父已经撰写了一些,如今还缺皇宫这一块没录,正巧,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
阿琅当即欢快地谢恩。
慧能大师那边要讲经,皇后觉着太过枯燥,吩咐身边的宫人带着阿琅在同泰寺里转转。
阿琅也不想拘谨地跟着帝后听经,趁机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小女子先行告退。”
说完,跟着宫人走了出去。
帝后二人起身往禅房后的侧门行去,萧珩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看阿琅背影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阿琅跟着宫人,出了禅院,沿着回廊一路向前走。
“青柠姐姐,我想再去前头看看墙上的壁画,行吗?”
皇后指派给阿琅的大宫女名唤青柠,见阿琅甚是随和洒脱,并无京城闺秀所有的娇矜,就笑着道,
“自然是可以的,娘娘让奴婢跟随姑娘,就是给姑娘引路的。”
“这古画虽老,不过靠近题字那侧的一大片,围墙曾塌翻过,还是清河郡王补上的呢。”
阿琅刚刚大概的看过一遍,丝毫没发现有后人补过的痕迹。
她本因萧珩隐瞒刺客行为,做登徒子的帮凶有些不屑,现在这不屑却淡了些。
壁画画高,不论画还是书都比平常要艰难许多,还要和前头的内容有延续,看不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