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事是罗海姝今晚心情忧郁,半夜一个人起床去厨房切水果时因为手抖得太厉害差点切断了半根手指。
她躯体化症状太严重必须再次入院治疗,肖君黎理所当然把所有罪责都推到谢骄头上,口口声声“要不是因为你她至于病情反复恶化加重吗?”
谢骄不想在电话里跟他吵,在他眼里肖君黎就是个傻逼,谁他妈跟傻逼浪费口舌讲道理。
他一个人在夜里开不了车,容易出事故,本来想把小陈喊醒,这下换成江清涿当司机。
大半夜,白日里车水马龙的街道也安静下来,选秀基地比较偏,这个点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只偶有车辆飞驰而过。
江清涿坐在驾驶座,手放在方向盘上,偏头问他:“去哪里?”
谢骄低头系安全带,报了个医院的地址。
放在车载导航上准备输入目的地的手指顿了一下,江清涿呼吸略略快了一拍:“谁生病了吗?”
不用问也能猜到,谁生病能劳动肖君黎亲自打电话来通知?
果然谢骄仰靠在背垫上取下帽子胡乱抓了两把头发,烦躁地呼气:“我妈,家里明明有阿姨老公不使唤,非得自己去切水果,把手指头切了就高兴了吧。真是搞不懂她。”
语音导航的温柔女声响彻车厢,江清涿将视线收回,缓缓启动车辆:“那,现在怎么样了?”
他记得谢骄以前跟妈妈关系是很亲的,高中的时候,还会为妈妈的生日礼物精心筹备好久。可重逢以后的确没再听他提过了。
江清涿想起李秋愿那句,“他为了你甚至跟母亲翻脸。”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不自觉紧了紧。
谢骄好像很讨厌谈论这个话题,看上去心事重重:“不知道,没问。”
这些年和肖君黎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在一起,因为感情不合,江清涿没有再怎么跟罗海姝来往,顶多逢年过节派人送些礼物问候。
印象里是雷厉风行性格强势的女人,谢骄跟他妈妈长得其实挺像,都美而富有攻击性。
怎么会为了他跟罗海姝翻脸?几年里罗海姝对他态度分明依旧很亲和友善啊。
江清涿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跟他后来不告而别出国有关吗?
谢骄心事重重,江清涿也心事重重,开往医院的路上,一路无言。
到医院谢骄直奔十一楼病房,江清涿跟在他身后,从他背影看出了一些隐藏不住的焦急和担忧。
谢文焉年轻时爱玩,不着家,自然也不管孩子,除了物质之外,谢骄可以说是罗海姝一个人养大的。
心急如焚才是真正的他吧。
肖君黎正在病房外跟主任沟通什么,听到脚步后望见他们俩同时出现表情微微一滞。
他回头对头发花白的男人说:“我知道了,谢谢赵主任。”
如果没有江清涿在,他见到谢骄第一时间应该是想揍一拳。但此时目光复杂的在二人之间来回游移,最终还是沉着脸道:“进去吧。”
母亲
病房里,肖轩坐在床前伸手抚摸妻子的头发,微垂着头,轻声细语跟她讲话,神态小心翼翼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从外面看进去,只能看到被子鼓出一团,罗海姝背对他们侧躺,平日里总是精致挽起的发丝散落开来,凌乱地铺了一枕。
如果只是不小心切伤了手指,大可不必要住院,就算再严重,也不至于让三个男人露出如此凝重小心的表情,江清涿觉得有些不对劲,没忍住问:“伯母她?”
肖君黎和谢骄都知道他在疑惑什么,瞒着也没什么必要,肖君黎道:“是抑郁症。”
江清涿就像谢骄第一次听说一样匪夷所思,半晌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那我就不进去了。”
肖轩从病房内看到他们三人站在门外,低头对罗海姝说了什么,抬手指了过来,看上去非常高兴的样子。
罗海姝缓缓翻过身,目光触及到谢骄时原本枯寂的眸子瞬间死灰复燃迸发出了光彩,江清涿直觉接下来的事不应该掺和,推了谢骄一把:“我在外面等你。”
谢骄原本要去牵他的手,听了这话思考了一下:“那好吧。”他也不想继续刺激罗海姝,垂眼对江清涿保证道,“我很快就出来,宝贝。”
肖君黎在一旁像吃了两万只厕所里刚飞出来的苍蝇,脸色阴郁得不能看,两兄弟进门时不小心四目相对,彼此都厌恶的扭开了头。
上一次见到罗海姝还是一个多月以前,那时在她最喜欢的大儿子订婚宴上,罗氏集团董事长光彩照人美艳依旧,虽然鬓边生了几丝不甚显眼的白发,也根本看不出来生了这样的病。
肖轩一直哄她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但看到心心念念的小儿子一走进门,她竟然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骄骄。”语气里含着欣喜若狂,“你终于愿意来看妈妈了?”
她右手小拇指缠着厚厚的纱布,上面沁出刺眼的血色,谢骄望着这个曾经疼爱自己,后来又极度偏心导致母子二人感情破裂的女人,只觉得喉咙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故作平静地拉了张椅子坐下,盯着包满纱布的手:“怎么搞的?家里没保姆吗?”抬头语气很冲地质问肖轩,“你不会帮她削?”
“你!”肖君黎上前一步就要发作,被肖轩拉住了袖子,温文儒雅的男人冲他温和一笑,并没有生气:“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海姝。”
罗海姝被发现抑郁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肖轩心里明白,纵然两个儿子不和,幺子不愿意再认她这个妈是她的心结,但患上抑郁症大概也不全然是因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