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儿!”欧阳克焦急大呼,欲要起身,怎奈胸口一阵闷痛。
“康弟,那小西毒醒了……吗?”来探视欧阳克的周伯通在进门转角处撞上杨康,还未等话问完,便见杨康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哎,康弟他怎么了?”周伯通走进小院,望着欧阳克道,“是见鬼了还是前面有金子等着他捡,怎么脚底跟抹了油似的跑这么快?”
欧阳克苦笑道,“看来是我逼他太甚。”
“你逼他什么了。”周伯通大刺刺地找了张椅子坐下,“你再逼他,还有那姓棂的女子逼他厉害?”
闻言,欧阳克一惊,“那棂姑娘怎么逼他了?你怎会知道。”
“有什么是我老顽童周伯通不知道的。”周伯通双脚齐齐翘上桌面,“那日我跟几个牛鼻子师侄去古墓要人时,你已经差不多断了气。康弟抱着你也已经死了一半。我只当你们二人救不活了,谁知你小子命还挺大,又活了过来。”
“康儿,康儿他怎么回事?”欧阳克忙道,“我与那棂姑娘交换了条件,康儿他应该无事才对。”
“哎呀你不知道,”周伯通挥了挥手道,“康弟是见你死了,心中悲痛,便也要跟了你去。又跟那姓棂的女子道,若是你死了,他也断不离开古墓,就当是陪了你。哎,我就说,这世间的情情爱爱最麻烦。康弟也真是看不破,那古墓有什么好呆的……”
见周伯通东拉西扯的说到别处,欧阳克只得打断他道,“老顽童,康儿真的这么说?”
“你看我老顽童象是在骗你吗?”周伯通撇了撇嘴角,道,“那古墓里有个老太婆,见康弟对你这么坚决,才以死相劝。后来,又得以几位牛鼻子师侄从旁劝解,才使得那姓棂的女子答应放过你们二人。”顿了顿,又道,“只不过那女人说了,若是将来有朝一日你们二人中有一人变心,她自会出墓,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们。”
说完,周伯通搓了搓鸡皮直泛的手臂,“你们一个两个的,就是整天情呀爱的,真是烦死人了。我本来还想把康弟留给我郭兄弟,这下看来是没指望了……”
那边周伯通还在嘀咕,这边欧阳克心中已如浪潮般波涛汹涌。
他竟不知道,杨康是这般以死相求,才换得自己性命。欧阳克内心既惊又喜。如此说来,自己这命,却是康儿救的。康儿果然对我有情,是我太傻,竟逼他至此……
刚要寻找杨康,这才想起他已夺门而出。欧阳克抚着胸口起身往门外走去。
“小西毒,你上哪去呢?”周伯通忙跟在身后道,“你伤还没好,就别到处瞎转悠了,赶紧回去躺着吧!”
“我要去找康儿。”欧阳克扶着墙一步步前行,轻笑道,“康儿一定是生我气了。待我去找了他来,才算放心。”
周伯通摇头叹息,正要说话,只见一小道士从前殿奔了过来,朝周伯通掬身作揖,“师叔祖,西毒欧阳锋来了。就在大殿。”
“叔父!”欧阳克心下一震,一种尤为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悄然流转。
当日在海上跟欧阳锋定了盟约。只说送杨康去了嘉兴便即刻回白驼山。如今欧阳锋定是见自己还未回去,忍不住出来寻人。欧阳克心中一沉,却又不得不跟着周伯通往前殿去了。
刚到重阳宫,便见欧阳锋正站在殿内,傲视着马钰、王处一等人。
马钰等人既知欧阳锋是来寻他侄儿。虽然此人号称西毒,行事过于偏激毒辣,但因未曾与全真教有所冲突,所以也只得暂忍了,好求得他们速速离去。
“叔父,”欧阳克走进大殿道,“您怎么来了。”
欧阳锋扭头见侄儿脸色苍白,毫无一丝血色,当即怒道,“何人敢伤你?”说罢,转头喝问马钰等人,“是你们伤我侄儿?”
马钰当即怒火大炽,道,“欧阳锋,你敢出言不秽。”
“叔父,”欧阳克忙道,“是侄儿旧伤复发,与他们无关。”稍停片刻后,赶紧转移话题,“叔父不是在白驼山等侄儿么,怎会亲自前来。”
欧阳锋沉声道,“我若不亲自来,你舍得回去?”话语虽冷,却透着一丝淡淡温度。
又见杨康不在身边,欧阳锋阴沉的脸色这才稍微柔和了两分,“你现在即刻随我回白驼山去。”
“叔父,”欧阳克还欲说话,只见欧阳锋抬手拦到,“不必多言,走罢。”又见欧阳克气息紊乱,唇色发白,当即点了他穴道,一手从欧阳克肋下绕出,揽着他往终南山下飞了去。
见欧阳克被他叔父带走,重阳宫一干人等自是松了一口气。
“康弟呢?”倒是周伯通率先回神,嚷道,“我的康弟呢?你们谁见了康弟?康弟——康弟!!!!”
周伯通这一叫嚷,才提醒了丘处机等人——杨康也未见踪影。忙又派遣弟子围着重阳宫寻找。真是才刚舒口气,又将心给提了起来。这杨康竟叫人歇不得一时的气。
就在全真教弟子纷纷寻找杨康之时,杨康已随了郭靖在去往大漠的路上。
话说杨康从小院跑出后,沿着终南山一路往山下奔去。心中思绪慌乱如麻,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对欧阳克是怎样的心事。
明明是该恨他的!他屡次戏弄自己,还在古墓对自己做出那等无耻之事……可见他断气,又觉心如绞痛。
杨康从未经历过情爱之事。只知道长这么大以来,所有对他好或是自己喜欢的人,都离他一一远去。他守不住任何人的感情,也不敢轻言付出。如今被欧阳克这么一逼,顿感仿如无衣遮体般,又气又恼又羞,只得夺门而出,远远逃离了才算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