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早在鸠摩智带段誉奔出天龙寺外时,就已悄悄跟了上去。而这边段正明、本因等人化去刀掌后再追时,那队伍早已跑远。
鸠摩智带着段誉一连奔出十余里路,途中不断将队伍分散再分散,以便扰乱追兵。段誉见他这招跟那原著里差不多,心想着要等段正明来救,估计也是n久以后的事了,这贼驴既然抓到自己,肯定是不愿意放手的,倒不如先将解药骗来,再做打算脱身。
正巧那马颠簸震得段誉胃里一阵翻滚,当下也顾不上许多,大喊道,“大和尚,你快放我下来,我要吐了。”
鸠摩智回头淡淡瞟了段誉一眼,既不说话也不放他下地,依旧拽着马缰策马前行。段誉只觉胃里猛地一阵排山倒海,还来不及再度喊话,嘴里已倒出几大口酸水,只看得鸠摩智双眉紧锁,停马将他解了下来,顺势点上他胸口的几处大穴,将他穴道所属经脉一并封住,这才提着他的领子疾步前行。
才刚行出半里路程,只见一道身影从前方路口走出,笑盈盈地拦住了他二人的去路。
段誉乍一见来人,眼眸霍地一亮,忙不迭地喊道,“慕……”“木公子不必忙喊,”慕容复扬声打断段誉的话,嘴角笑意高深莫测,“在下跟你素无瓜葛,自然不会为了救你而得罪这位鸠摩智大师。”
段誉听完慕容复那找不着北的话,又见他眼中笑意别有深度,虽不太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却也不再妄言。
与此同时,鸠摩智也在暗中打量慕容复。眼前之人,二十七八的年纪,面如冠玉,眼似皓月,起笑间更显潇洒飘逸,容光照人,自有一股天然贵气辗转流露,鸠摩智不禁心中暗惊,语气满是柔和道,“不知施主拦住前路,意欲何为?”
慕容复也不与他绕圈子,朗声笑道,“大师在天龙寺自称是姑苏慕容老先生的旧时好友,可是?”
鸠摩智一时摸不准他问话的真正意图,边在心底暗做戒备边道,“正是。”
慕容复点了点头,称赞道,“大师远从吐蕃国来到大理,只为完成慕容老先生的生前夙愿,此等仁义心怀,着实令晚辈敬佩。”说着,慕容复持剑掬身行了一礼。鸠摩智忙侧身还礼,听见他接着又道,“大师如今要带这人去到慕容老先生坟前火烧了,晚辈本不该多言,只是,不知大师可知燕子坞的具体所在?”
鸠摩智本以为他会出口阻拦自己焚烧段誉,却不想只是问燕子坞的走法,心下微一松气,回道,“说来惭愧,小僧与慕容先生相交数十载,却从未去到过燕子坞,所以这参合庄所在,小僧也无从得知。”
慕容复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心底暗自嗤笑道,哼!就凭你,也想去燕子坞。面上却依旧笑意盈耀,道,“如此,晚辈斗胆,恳求与大师一路同行,同去燕子坞,如何?”
鸠摩智随即多看了慕容复两眼,正在猜测他话里的用意,对面那人弯唇一笑,眼底眉间满是暖意,“大师不必介怀,晚辈恰好也是那慕容公子的好友,与他相约十五在燕子坞参合庄相见。”顿了顿,慕容复脸上蕴开一层尴尬的笑,羞愧道,“其实晚辈跟大师一样,本欲将那六脉神剑借来拜祭慕容老先生,谁料晚辈武功薄弱,到底还是让寺里的大师们给赶了出来。”
慕容复自认为他不是一个君子,至少在复国大计面前,“君子”一类的虚礼,都可以尽数抛却。
为了复国,杀人下毒之事他都可以做得眼都不眨,更何况撒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对慕容复来说,除复国外,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如何从段誉身上得到六脉神剑和凌波微步。
在这件事上,慕容复和鸠摩智的出发点以及心态均为一致。
寥寥数语后,慕容复估计着鸠摩智的心思有些松动,也不急着催促,只慢悠悠地再补上一句,“大师武功高强,自然不会对晚辈存有顾虑之心。晚辈若能平安到达姑苏,必将为大师引路。”
言下之意,便是要借鸠摩智做个靠山同路随行,以求顺利前往江南。
就在鸠摩智审视慕容复话里可信度有几分之际,段誉却又着另一番想法。
跟着鸠摩智,逃生几率为0。让慕容复进来掺和一脚,逃生几率直线上升。怎么说也是自己跟他交情深一些,好歹十年前他们俩称兄道弟时,鸠摩智还不知道在哪个坑里蹲着呢!
段誉只管想那些好的,过去与慕容复纠缠不清、几次三番被他气得牙痒痒的情景,此刻都被抛到了大气层外。又怕鸠摩智不答应,忙清了清嗓子,故意朝慕容复喝道,“喂!你哪里冒出来的竹笋尖,凭什么要鸠摩智大师带你同行?虽然大师德高望重,不怕带着你一个不知名的小辈上路,但你也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知道参合庄在哪就得瑟。大师,”扭头反手拍上鸠摩智的肩头,段誉反客为主道,“带不带他随便你。就算那个参合庄真不太好找,大不了咱们沿着太湖寻它个十年八载的,反正慕容先生的坟在那里,绝对跑不掉的。”说完,为加重语气,段誉还煞有其事地点头表示。
鸠摩智本就不算太好看的脸色,如今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但当着两个小辈面又不好发作,未免失了身份。想着那参合庄到底在何处,自己也说不准,若这人真是慕容公子好友,又肯带路,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鸠摩智自恃武功极高,精通各家所长,也不把慕容复放在眼底,便微微含笑朝他道,“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慕容复听他这般询问,就知他已答应同行,遂还礼道,“不敢,晚辈小姓容,日后一路相随,多有叨扰之处,还望大师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