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聂风气急的模样,段天祈带着断浪飞身而起,瞬间消失在了天际边。
“他就是天决圣君段天祈?”独孤梦走至我身旁静静凝视着段天祈和断浪离去的方向,微蹙双眉,“好邪恶的杀气,好凌厉的霸气。”
“咳、咳,”聂风抚着胸口微微咳一声,硬压下心底澎湃汹涌的灼伤之气。
“风师兄,云师兄,”我这才惊醒,赶紧回神奔至聂风身旁伸手扶住他,“你怎么样?”
“我没事。”聂风唇角微扬,抿着一丝勉强笑意,“你不用担心。”
“云师兄?”见步惊云拒绝了独孤梦的搀扶,手握绝世好剑站在一旁静默不语,我顿感诧异。
“云师弟,你怎么了?”秦霜艰难起身,边擦拭着嘴角的血丝边关切问道。
“如今雄霸已死,我心中再无牵挂。”步惊云抬头看了我一眼,一丝异样光点在眼底一闪而过。
“云师兄,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我惊讶地看着步惊云沉寂的面容,不解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
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只能感觉到他此刻他的心情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生气!
生气?
为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
“云师兄,和我们一起回断情居吧?”我试探开口。
“是啊!云师兄,”聂风上前扶着步惊云,漾在嘴角的笑意温和柔煦,“你也受了很重的伤,需要调理。我们先回去再做打算。”
在聂风和秦霜的再三劝阻之下,步惊云只得同意和我们一起回断情居。
回到断情居,第二梦俨然吓了一跳,而后又松了一口气,“虽然是受了伤,好在都平安回来了。”
第二梦急忙搬出药箱帮众人上药,“楚楚打盆热水来,独孤姑娘把那纱布递给我,幽若你别站着,快拿金疮药来。”
我们三人在第二梦有条不紊的指挥下静静忙碌着。
第二梦逐个帮聂风、步惊云和秦霜上好药,又命我们扶三人进去暂作休息。
“看来是胜了。”忙完一切后,第二梦站在屋外边洗手边回眸而笑,“不然也就回不来了。”
“步大哥受这么重的伤,我看着都觉得心疼。”楚楚站在一旁,微撅红唇,新月般明皓的眸子里水漾迷朦。
“你别心疼了,”独孤梦笑着摇头,“此役结束,江湖从此平静,你步大哥也可以带着你游历天下了。”
楚楚闻言脸下一红,娇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独孤姐姐,你还敢打趣我,你的意中人呢?”楚楚逮着机会反击,“独孤姐姐也应和那位尊者游历天下,享受人生美景。”
“你连他的身份都知道?”独孤梦惊然讶异,立刻脸红的追着我问,“幽若,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不是不是,”我急忙摆手否认,“你那点心思,别人一看就出来了。”
“那就是你了。”独孤梦转身指向第二梦。
“可不是我。”第二梦淡笑摇头,眸中氤氲着点点温柔的宁静与淡定,“其实喜欢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好,独孤姑娘既有想法,就该坦率相告。”
我不由得“扑哧”一笑,侧头面向第二梦,眼睛却是看着独孤梦,“第二梦倒是像极了玄柳呢!”
“你们再说。”独孤梦脸色微微发窘,跺了跺脚,转身进屋去了。
我和第二梦、楚楚在屋外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穿透云层,飞至很远很远的天边……
雄霸死后,武林确实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聂风、步惊云和秦霜的伤也日渐好转。得知天下已然太平,秦霜心无牵挂,决定退隐江湖。聂风和步惊云自是不舍,无奈秦霜心意已决,只好落寞应允。
送走秦霜那天,一屋子的人都去了。
望着秦霜撑着竹筏顺流而下消失在江的另一头,那乌黑的发丝上束着的两缕雪色丝带在清风的抚摸下悠然飘动,记忆仿佛回到了初次在灵王谷见到秦霜背影时的那一刻。
那种温润如玉的气质,那种如沐春风的笑容,以及那幽雅如兰的举止,宛如仙人般散发着淡淡不似凡尘的气息。
只可惜,时光飞转,岁月流逝,在这个男人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曾经那一抹静懿如水的仙气缥缈,如今随风而逝,再也无法寻回……
相较我来,聂风倒显得豁达许多。
“或许对霜师兄而言,归隐是最好的结局。”聂风凝视着江水尽头的那抹黑点,微微一笑,“有着对孔慈的思念,他才能走得更远、更久。”
“那你呢?”我转头看向聂风,眼底滑过一丝促狭。
“我?”聂风扭头对上我的视线,抿唇而笑,伸手紧握住我的,“我自然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心底瞬间闪过数道情绪,有欣喜,有翕然,有温柔,还有一丝……执念……
我反手握住聂风的手,微阖眼帘垂笑轻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样,就是誓言了吧?这样,就是一辈子了吧!我和聂风,终于能够明了彼此的心思而确定终身。
谁也没有看见,旁边步惊云眼底飞闪而过的黯然失落,以及注视着步惊云沉寂的楚楚眼中那挥散不去的哀伤……
犹星罗布云锦集(上)
烈焰的火焰在天际下闪耀在烈烈灼热之光,朱红的血液好似雪花铺天盖地般,从四面八方溅来。
凌厉的惨叫声在耳边长啸,鬼魅似的哭喊哀恸天地。
紧闭的双目微然一蹙,置于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指深嵌入肉中却浑然不知疼痛。
梦境里一阵刀光剑影迎面闪过,床上的人猛地睁开双眼坐了起来,微喘着粗气的脸上布满了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