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喃喃重复了一遍“红丝结褵”四字,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这是给我的?”花满楼不着痕迹的收回手,道,“叶城主,在下并未有意中人。”
叶孤城认真看了花满楼一眼,黝黑而深邃的眸子似有暖意涌出,冲破了他长久以来的那层冰壁。
“正是给你的。”叶孤城转身便走边道,“将这红线结上坠子系在月老庙的姻缘树上,如若能被意中人寻到,便是天赐姻缘,天设一对。”
花满楼跟上叶孤城的脚步,等他说完后才失笑摇头,“我从不知道,原来叶城主对这些乡俗,也感兴趣。”
“不感兴趣。”叶孤城一口回绝,脚步一顿,复又朝前走着,头也不回地道,“我只为你。”
花满楼脚步骤地一停,心底排山倒海的涌上无数情绪。有震惊,有迷惘,有疑惑,还有一丝……微波涟漪的无奈……
叶孤城见身后突然少了花满楼的声音,回头去看,见他还站在不远处的路边有些愣神,便走了回去拽住他的手腕拉着他朝着月老庙内的姻缘树走了去。
花满楼在叶孤城的带领下,很快便避开人群走到了月老庙的门口。
“叶城主,”花满楼边走边问,“这就是你今晚要留宿在此的理由?”
叶孤城松开花满楼的手,颔首道,“是。”按住他的肩头将他身子往内一转,“你从这儿进去,将红线挂上去。”
花满楼回头看了看叶孤城,满目茫然,却还是叹了一口气朝里走了去。
花满楼也不知叶孤城所指的姻缘树究竟在何处,也不过是随着人流往前走着。等到人流都停下来时,一股枝叶的淡淡清香随风飘来,花满楼弯唇一笑,取下扇子上的翡翠坠子用红线绑住,随手往树上一抛,坠子带着红线稳稳落在了树的枝头。
做完这一切,花满楼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循着熏香的味道朝庙里走去。
“公子,公子,”庙的门口,一位算命的老头朝花满楼招手喊着。
花满楼惑然偏头,面容朝那老头的方向对了去,“你在叫我?”
“正是。”老头继续招着手,“请公子过来一叙。”
花满楼虽心中微有疑惑,却还是走了过去。
老头笑吟吟的请花满楼坐下,仔细打量着他的面容赞叹道,“从公子的眉眼间不难看出,公子生于大富大贵之家。”
花满楼笑了笑,没有接话。
老头也不介意,接着又道,“公子命数与桃花有关,生死都在此花。”
花满楼笑了起来,手中摺扇轻轻展开,轻悠摇曳着,“这么说,我的一生都被桃花束缚?荒谬。”
老头笑呵呵地点头,一手捏着下颚上的山羊胡须抚动着,“信或不信,只在公子。老夫也不过是看公子面容乃大富大贵之人,才好言相劝。”顿了顿,话意略显高深莫测道,“公子不久之后,便会因这桃花而经历一场劫难。不过……”
花满楼因这老头的一席话而蹙紧双眉,不由自主的问道,“不过什么?”
老头笑容满面的道,“只要公子记住,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便可化劫。”
花满楼轻声低语,“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虽然心中并未有多信老头的话,但花满楼还是起身朝他礼貌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子放在了摊位上。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走出了一段距离,花满楼还在思忖着这句话,而他身后那摆着算命摊位的老头却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等花满楼走出庙门时,叶孤城正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眺望着星空。
花满楼循着那雪花般清冷的感觉走了过去,笑道,“久等了。”
声音宛如山涧涸涸流过的清泉落入叶孤城耳中,回头见花满楼就站在身后,嘴角勾起一抹澹然的弧度,正要说话,庙内敲响闷重的钟声,叶孤城将要说的话止住,拉住花满楼朝庙内走去。
数百对的情人在姻缘树下虔诚祈求着。
代表着月老化身的庙僧将枝头的红线用竹竿一一挑下放入托盘,双手捧了恭敬移至后院挂在一面偌大的姻缘壁上。
叶孤城跟着那庙僧走到后院的门口,右手凌空一挥,一阵疾风刮过后,一枚晶莹透亮的玉坠连带着一段红线已落在他的手中。
叶孤城将坠子递给花满楼,问道,“是这个吗?”
花满楼接过翡翠摸了片刻,惊讶道,“正是。你看见了?”
叶孤城笑道,“没有。”
“那为何……”
花满楼话还没问完,叶孤城已拿过花满楼的扇子将坠子系了上去,又将那红线轻轻绕上花满楼的手腕绑好,低声道,“红丝结褵,此线正如我心。”
花满楼感到有些措手不及的怔了一下,许久后才叹了一口气。
明白,亦或不明白,终究无用。
作者有话要说:[ig]hsj_2gif[ig]我感觉这文好冷……有点没有信心往下写了……
湖中小舟
那一晚回到酒楼,花满楼久久不曾入睡,脑海中总是时不时的浮现出叶孤城的影子。
从他以叶天的名字接近自己,和自己一起四处奔波寻找潘习儿姑娘,到在京城的别院苏醒时第一时间感觉到他的气息。还有近几日来他的话语,句句犹如在耳。
“但是以后的比剑,我更会全力以赴。因为有你,所以我不能死。”
“红丝结褵,此线正如我心。花公子你明白吗?”
花满楼睁着双眼,尽管视线一片漆黑,心中却异常的明亮。
花满楼又何尝不明白叶孤城的意思。自虚长这二十二年以来,从未有人这般直白的对他说过此类的话。就连陆小凤——那凤凰一般随性骄傲的男人,在把自己当成生平唯一知己的同时,也不曾说过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