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他眼前的人,有着一张朦胧的脸,说他朦胧是因为面上挂着的一抹轻纱遮挡了他大半部分的脸,太初能看到的仅仅是那一双眼睛,一双多么似曾相识的眼睛。杏眸旖旎柔而不娇,眼稍微吊脉脉含情,那是属于环雅的眼睛。纵使那一张脸被模糊的遮住,太初依然能辨别轻纱下的容颜与环雅别无二致,他是环雅,那样温和清静的男子,即便此刻注视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微微的凉意,却依然无法冲散季太初心头掀起的波澜。
“环雅。”他伸出手想要揭开那层面纱,那个瞬间脑海中除了环雅梨涡带暖的浅笑,竟然还一闪而过艳殇那双勾魂夺魄的冷艳凤眸!太初的手臂在半空中僵硬了一秒,尴尬的凝固着,对面的人就那么安静的站在他面前,眼眸似一湖清澈的水夹着几分凉意望着他,眉心微微拧起。顿了顿,缓缓抬起手,轻轻摘下挂在耳际的纱,轻纱落地,一张无比熟稔的梨花玉面扑入季太初的视线,太初浑身一僵:“环……雅?”
不确定了,已经不确定了么?他记着环雅的脸记得很清楚,他甚至认为自己是有些爱上环雅了,可是现在这张脸就在他眼前,他的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和雀跃,他竟然……犹豫?!太初的指甲瞬间刺破了掌心,血肉破裂的微妙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点,然而越清醒他就越怀疑眼前人是否真的是环雅。他有那么温柔的脸,他有湖水般湛清的双瞳,他的一切都与环雅万分相似,可是他没有,环雅的温柔。
太初僵在原地。
“是你。”那人淡淡的望着他,表情有些疏离,太初觉得陌生,“季太初,我记得你的名字,你叫季太初。”他的声音比环雅清越一些,太初睁大双眼仔细的看,感觉瞳孔都要撑裂时发现一个问题:他不是环雅。即使二者有一模一样的脸,即使他的神态和环雅有八分相似,可是环雅的温柔是铭刻入骨髓里的,是可以令人心驰神往的,他却是冷淡清丽,有着浅浅的拒人千里之感。
“你是……”太初话到一半被人截断,“你怎么知道他?”那人一步跨上太初眼前,距离越近就越是散发出一种无法忽视的凉意,眉头紧皱虎视眈眈的望着太初,追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的,嗯?”“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太初怔怔的看着他,开始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这个人很眼熟,尤其是他凝眉时一脸结霜的默然,眼稍的麻木不仁很像是,很像是……那个男宠?太初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来了,他就是那天在后苑给艳殇口x的那个人!只是因为季太初那天心不在焉而且他离开时紧垂着头,所以太初匆匆一瞥没看清楚他的脸……
这个答案让太初惊的有点缓不过来神,男宠却压低了嗓音有点不耐烦的低喝一声:“问你呢,男宠!”“男男男、男宠?!”太初嘴角一抽差点没血溅五步,哆嗦的指着对方,美目圆睁,“你才是男宠!你全家都、都是男宠……”激动的话都结巴了,太初心说反正你丫不就是长的跟我旧情人像么,他都不敢跟我吼你横什么?!
男宠显然很不满意季太初的态度,一张酷似环雅的脸生生憋出怨气,一伸手揪着太初宽松的前襟扯到跟前,鼻尖抵着鼻尖低吼道:“爷就是男宠你能怎么着?!问你话都不会说,你聋子啊还是被那人操多了变傻了啊?!我是男宠你就不是了,鼻子上插根葱你就是大象了?!长老了不起啊,老子还是凤阳门的少主呢!!”
“……”太初的大脑当机了三秒,有点消化不了这么一张环雅的脸对着他,却是一个唐晴空那样的二百五态度。伸手,费力的抹了把脸上被人喷溅的唾沫星子,太初一根根极其认真的掰开他抠着自己前襟的手指头,严肃道:“你刚才说什么?凤阳门?你是谁来着?”“你是傻子么,嗯?”男宠双手抱臂满脸不屑,“果然是被人操多了,脑袋不好使。”“你再说一遍?”太初皱眉,伸手指着他的鼻尖冷冷道,“你他妈再说一遍?”“……”男宠沉默的看着他,过了会儿闷闷道,“你不适合这种表情,太傻了,真的。”
太初真的好像掐死他啊掐死他!妈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他就够了。本来他就讨厌被说成男宠,操,现在还敢说他傻?这是人身攻击,人!身!攻!击!艳殇个傻逼,瞅瞅你都养了点儿什么祸害……太初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打击包袱对方这种恶劣的行径,却忽视了问题的关键:他是谁,他和环雅是什么关系。
“我说,艳殇不举了吗?”对方很认真的看着他,太初的小心肝儿又一颤:“啥?”他不举,他要是不举肯定也是做的太多某天老天报复他所以那玩意儿报销了!太初满脸怨念的诅咒。对方竟然沮丧的说了一句:“太差劲了,我还没跟他做过呢,可惜了……”太初囧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我说,”他又说了,“你认识我吧,啊?我是凤阳门的少主,凤阳门听说过吧,就菖蒲宫的死对头,我哥是门主,对了,刚瞅着你好像叫我哥名字来着,你认识我哥吧?……”他罗哩罗嗦的说了一串太初只抓住了后面的关键部分,手情不自禁揪紧袖口,有点紧张的问道:“你哥叫,环雅?”因为直接叫了大半夜的床嗓音有点沙哑,口齿不怎么清楚反而容易被对方忽略。只见他点了点头懒洋洋的哼了一声,道:“十里烟波淮恙杏,江湖上有几个不知道我哥大名的?凤淮恙,凤阳门的门主,整天一副老好人的样儿,我见过好些个傻子,每次都被我哥笑眯眯的捅上几道,还傻乎乎的说谢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