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蓬舟晃了晃酒杯,“现在世上不太平之事,十有八九,作祟的可都不是妖鬼。”
逢雪又“嗯”一声,“世道不好。”
叶蓬舟目光转动,落在搭在桌脚的长剑上,问:“迟姑娘刚才剥皮,怎么不用剑?用剑不是更快吗?”
逢雪抬起眼睛,看了过来。
平心而论,她长得并不凶狠,眼神也很平静。
但阿要还是打了个寒战,像个小可怜一样瑟瑟发抖。
逢雪说:“怕他的血,弄脏我的剑。”
她抚过长剑,说道:“这把剑很美,赠剑之人,”顿了顿,她的嘴角噙起淡笑,“也是个美人,被畜生的血弄脏,岂不可惜?”
叶蓬舟若有所思,“哦——姑娘如此爱惜,想必,赠剑之人是你的心上人?”
“不,”逢雪认真纠正,“是我未婚夫的心上人。”
说完她便觉失言,默默喝了口酒。
阿要小声对陆沅说:“好复杂。没想到青溟山的人玩得这么花。”
陆沅沉默点头。
叶蓬舟却觉得极有意思,大笑起来,“哈哈哈,那你的未婚夫也太不识抬举、有眼无珠了。难道是个瞎子?”他举杯敬逢雪,“迟姑娘,我有个主意。”
叶星月:“大师兄,你那些馊主意就别拿出来说了。”
叶蓬舟转动折扇,敲在她脑袋上,笑道:“既然你未婚夫的心上人赠剑于你,说不定对你心存欣赏,你不如把他的心上人弄到手,让他尝尝横刀夺爱的滋味。”
逢雪:……
阿要扶住了额头,“师兄,你也太损了,有你这么出主意的吗?”
叶蓬舟低笑,正要说什么,逢雪却轻轻放下酒杯,说道:“用不着了。方才我嘴快说错了,我今日刚同未婚夫断了婚约,他怎么样,同我没什么干系了。”
逢雪侧过头,望向窗外,春日阳光温暖,小城浸在美酒芳香、淡金阳光里,书生依旧举杯吟诗,酒客仍在贪图一醉,屋檐上睡着的猫儿睡成一个个团子,在阳光底下摊开了肚皮。
宋大娘今日没有忙活炸豆腐,牵着蔻儿的手,与女儿在街上慢慢走。
好似一场美梦。
逢雪笑了起来,眼里落满细碎的光,碎发在耳畔飘拂,“人生苦短,须得做点更有意思的事。”
比如,吓唬吓唬这几个未来的大魔头。
青溟山险峰林立,云遮雾绕。
几个云梦过来的少年左右张望,啧啧称奇,像好奇的猫儿。
叶星月瞪圆了眼睛,“这儿的山好高!还有好多雾。”
逢雪刻意放缓脚步,让他们欣赏四周的景致。她牵着叶星月的手——
也不知为何,小女孩格外黏她,倒是阿要,远远落在后面,恨不得离她再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