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归砚走出门,瞧见在舍前打扫的景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道:“师弟,我来吧,辛苦了!”
景弗看着他,摇摇头:“不用,师兄你去休息吧,不能给你干活。”
宁归砚皱眉:“为什么?”
景弗眼珠子望门口瞟了下迅速缩回:“师尊说,师兄身体不好,什么活都不能干,出门也要人陪着,怕您在外面出事。”
他说完,自己心里也有点不可置信,睁大眼睛看看宁归砚,嘴唇嗫嚅几下,被宁归砚打断。
“所以呢?”
宁归砚脸上是带着笑意的,语气却让景弗有点怵。
他平时不和宁归砚怎么接触,而且认识不久,对方大体的形象就是一个得体温和的师兄,没成想偶尔也有点小脾气,只是着脾气有些莫名其妙的。
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质问,宁归砚反应过来,将景弗手中的扫帚拿过来,语调放温和了些:“师兄身体好得很,只是受了点伤而已,不用看待半死人一样看待我,而且出门都要人看着,我岂不是成了孩子?”
他说完咧开唇给景弗一个放心的笑容。
“去帮你师妹吧,她一个女孩子,可顾不了张大壮那大男人。”
景弗也没再说不是,朝屋内看了看,点点头就过去了。
宁归砚见人进了屋子,瞥向门外和屋顶,都没有人影,于是脸上的笑收敛,心里都是对季宿白的愤懑。
“出门怕出事?是怕我跑了吧,啧,这人真烦。”
屋内的几人都围在一块,但林言言却并没有在照看张大壮,床上的男人早就不见,周围还少了好些东西。
她搬过一个小木凳,手里抱着孩子轻哄着,脸上有些好奇又溢满疼爱,在孩子嘤嘤叫时抬起手指在婴孩的鼻头上格外轻地碰了一下。
景弗进门,看见睡过去的张家大娘子,敲了敲门,林言言扭头看见他,便起身抱着孩子叫上他一块出去。
两人在外屋长登上坐下,林言言将孩子交给景弗:“抱稳了,别乱动啊,我喝口水,渴死我了!”
景弗当然不敢乱动,接过就直愣愣地站着,跟个木桩子似的。
林言言喝完,瞧着他那严阵以待的样子,噗呲一声笑出声,连忙将孩子接过来。
“师姐。”
景弗见她笑的毫不避讳,有些羞赧,耳尖红了点,支吾半天,在林言言好奇地目光内想起自己原本要问的事情。
“张大壮呢?”
林言言挑了下眉,朝里屋看了眼,撇撇嘴不满:“把屋子里的钱和值钱的东西拿了跑了,谁管他呢?臭男人可别再回来,看见一次打他一次。”
说这话时咬着牙,像要把人咬碎,看得景弗一阵后背发冷。
宁归砚扫完外面的地进屋时,便看见林言言盯着他看,于是疑惑着瞧过去。
“怎么了,师妹,有什么事情要说?”
林言言动了动嘴唇,不知道怎么开口。
宁归砚看出她眼底的犹豫,笑了笑:“我方才瞧见,张大壮背着包裹瘸着腿跑了,他身上的伤,你给他治好了?”
林言言说到这个就来气:“他身上的烧伤是怨魔气所致,驱了身上的怨魔气就能自己好,还浪费了我爹给我的药呢,那个人就是个胆小鬼,就不该救他,让他疼死!哼。”
她说的气话,宁归砚也知道,笑了笑安抚:“别人家的事情,我们管不了,不过刚刚师尊来信。”
他说着,抬手将一张符纸亮出,上面开始浮现几个字,显然是季宿白的口吻。
“时间不早,我们该回客栈了。”
林言言担忧地看向屋内:“那张家娘子”
宁归砚将他放在桌上的东西拿上:“天一山外门,不是缺厨娘?我瞧着,张大嫂的手艺甚好,若她愿意,我同林长老说一声,也不难。”
林言言立刻亮了眼,伸手抓住旁侧的景弗:“师弟,我们一起帮忙收拾吧!”
她说完,就见宁归砚径直出去。
林言言:“师兄!不和我们一块回去吗?”
宁归砚并未回头:“刘家那边的阵法,需要处理一下,放久了会引来别的东西。”
说罢,人便没了踪迹。
等赶到刘家那羊棚时,里面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或者一只羊了,便是连着周围的符篆也被人扯了干净。
宁归砚转身回城内,在村内问过人,说是城内来了官兵,将那羊棚里的羊都给带走了,连同带着走的还有姓刘的,至于那周边的符篆,据说是一个道长破解了。
这‘道长’是谁不言而喻。
回到客栈后,宁归砚和几人打了个招呼,只匆匆见到季宿白一眼,对方那时正要出客栈去,同他经过,两人打了个照面,还没来得及问去做什么就没了影子。
虽然怨鬼被伤得很重,很长时间都没法在城里作乱了,但廿城的事情还没完全解决,因此宁归砚叫林言言两人先传书回宗门,暂缓回宗的时间,顺便嘱托那些被解救下来的师弟师妹带上张家娘子返程。
待到深夜,宁归砚将屋内的灯火熄灭,他等了一天,不见季宿白回来,于是打开窗户,从窗口跳了下去。
大约是官府的出动让百姓安心了不少,夜间的灯没有前几日那样亮堂了,但照明也足够。
宁归砚按照记忆寻到一处商铺,笑看着蹲在商铺前抱着一个空碗昏昏欲睡的孩童,抬脚将脚边的石子踢了踢。
那乞儿醒了,惊喜地看着宁归砚,就像他看着热腾腾的馒头一样,虽然本质意义上都是一样的。
宁归砚看着他搓了搓手臂,将自己拎着的外袍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