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边低低的声音,简童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个清秀的男人无措又可怜自作坚强的模样。
她无聊的靠近了些,自己在心里嘀咕:我可不是偷听,我就是站在这里躲躲太阳。
简童踢了踢墙角,在自己思绪飘远的时候,里面的声音可一直没有停下,等她回过神来时,墙那边的声音却忽然加大了,像是吵起来了。
“好呀!陆二郎,难不成你还以为我陈家要占你们陆家的便宜,你还不相信我,当初是我们陈家看你可怜,妻主才大发慈悲帮你一把,你现在反咬一口,什么意思!“
陆初溪的犹犹豫豫,和三番两次的讨价还价让宝哥更加不耐烦,日头升到头上,他脸上仅有的耐心渐渐的褪下了,倒三角的眼睛刁钻的瞪着陆初溪,甚至破口大骂,“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和你们陆家的人掺上关系,果然村子里的其他人说的对,你们陆家…… ”
宝哥叉着腰,脸色因激动而发红发紫,陆初溪不禁被吓住,生生的往后跌了几步,宝哥见状,愈发嚣张,不断的叫嚣着,嘴里喊出些更不堪入耳的话。
陆初溪脚步虚浮,被吓的连连往后退,忽然他感觉脚底踩住了什么尖锐的东西,他一个重心没稳住,身体重心往后倒去,就在他以为会摔倒之际,一双手拦住了他的腰。
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女人的声音立马将他一颗紧张的心脏攥的死死的,扔进了冰窖。
“我们陆家怎么了?”
男人的眼底刚涌现了一丁点儿的亮光,却在看到她的下一秒,飞快的流逝,在惊现了一瞬的恐慌担心后,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一片灰黯的色彩。
简童撇开头,终于看到了到底是谁说话这么脏,“嘴这么臭,怕是几天都没刷牙了吧,说话这么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莽夫。”
“我刚才从外面路过的时候,就在想这是哪家的男人说话真够恶心人的,怕是长得也丑陋不堪,才能说出这般不堪入耳的话,果然……”
“你长得是真丑。”
简童早就放开了陆初溪,站在了他面前,她嘴角挂着笑,语气平缓笑眯眯的朝着面前人丑心丑的男人。
而说了好一气的宝哥这会不会说话了,他没想到在自家院子里说话会被人听去,还是被他口中的陆家的女人听到了,背后说人坏话被人当面逮住,宝哥身为男子,也只敢在胆小的陆二郎面前叫嚣,一遇到女人就蔫了。
“你……你偷听我说话!”宝哥又急又气,生怕这个蛮不讲理的简童上来打他。
他和陆二郎认识了那么久,自己知道他身上的那些恐怖吓人的伤痕都是来源于这个女人,虽然他的妻主有时候也会骂他,掐他一下,但是他身上从来没有过像陆二郎那样的伤。
再一看这个女人,宝哥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直感觉女人的眼神凶横,看她一抬手,瞬间如惊弓之鸟,抱住自己的头猛的蹲下来。
而陆初溪就站在一旁,意识还混沌在家主知道了他偷偷卖帕子的事上,宝哥猛的一下动作才赶走了他的混沌。
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脑袋,和对面坐在地上的宝哥,他睁大了眼,疑惑的不知所措。
“是你自己声音大的飘到墙外的,不要乱说话,再乱说话,你信不信我把你舌头给拔下来。”简童上前一步,语气冰冷的威胁。
坐在地上的男人腿抖的狠,一听简童这样说,立马慌张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使劲的摇头。
“现在向他道歉。”看男子乖乖就范,简童心里的不爽好了一些,
她伸手往后一拉,拉住陆初溪的袖子,把他往前一带,推到宝哥的面前。
“怎么?刚才骂的那么起劲,你以为我脑子不好,不记得了?”
“今个你不好好的赔礼道歉,就别怪我这个人没文化只会动手了,老娘一只手就能把你那张嘴从脸上撕下来。”
看着两个相顾无言的男人,简童抿了下唇,心里暗气陆初溪脾气太隐忍。
像这样的男人,她上辈子见的可不少,一个个的仗势欺人最会了,看到软柿子就想着死劲捏,狠命的在比自己弱的人面前耀武扬威,实际上都是夹着尾巴做人,谁还比谁高人一等了。
也不瞧瞧他自己是什么货色!
“对……对不起!是我的错,陆二郎你不要生我的气……”
对于宝哥断断续续的道歉,简童表示一点也不满意,但是身边的男子却低头唯唯诺诺的阻止了她,“家主,算了吧,其实不怪宝哥,是初溪不会说话才引得宝哥闹脾气的。”
简童恨铁不成钢的瞥他一眼,“你!你就受气吧。”
管不了真是。
“走了,送你回家。”陆初溪自个都不说什么了,她也就不计较了,捡起了地上的篮子,她进来时就看见了里面的帕子。
“家主,初溪自己拿。”看到女人的手提着他放帕子的篮子,陆初溪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是此刻看着简童的嫌弃的眼神,他突然感觉心头滑过一丝怪异的情绪。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家主竟然会替他出头,挡在他面前,用那样强硬的态度让宝哥与他道歉,这是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的事,她刚才似乎还说送他回去。
陆初溪晕晕乎乎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已经摔在了地上,做了一场梦。
“这些都是你绣的?”她捻起一块帕子,布料有些厚实,她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布料,但大概不是特别值钱的,但上面绣的鸳鸯确实惟妙惟肖。
连她一个没有艺术细胞的人都要感叹一声真好看,这样的帕子,有十来条,竟然才挣几文钱?
来了,陆初溪脑子一片空白,舌头在口腔里打了结,蹦不出一个词来狡辩,手掌心濡湿一片。
“挺好看的,我正好要去镇子上找工作,你和我一块去,咱俩把你的这些帕子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