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软禁,但如此对待一个俘虏,若不是那晚的悲惨遭遇,我几乎都要以为皇甫令雪是个好人了。
话说这十几天来,皇甫令雪不曾在我的面前出现,也不知道是对我失去兴趣,还是去钻研新法子将来虐待我。
不管是哪一种,他不露面我就该谢天谢地了,哪儿还管得了他那么多?
呃……其实他不露面也不完全好,因为我看不到他,就更没有机会杀掉他了。
只是依我如今的情况,想干掉一个普通人恐怕都成问题,何况是一个武功高手。
不记得在哪部电视剧里看过,某人中了毒,其它人天天喂他解药,但实际上解药里却掺有iyao,导致他成天浑浑噩噩,大脑与身体都陷于虚弱状态……
我怀疑我现在可能就和那个人差不多,不然我为什么从早到晚都迷迷糊糊的,一觉醒来似乎精神还好,可喝完药就不行了,常常一个哈欠就倒头大睡,醒来再喝药,如此反复循环。
我真的不想质疑颜豫给的解药有诈,但我不敢排除皇甫令雪在背后动手脚的可能性。
这样一想,我自然不肯再乖乖喝药,可又一次次被陆雪吟的可怕说法吓到,说什么一旦发作,那个痛入骨髓……
好吧,我就再喝一段时间,等确定毒都解了再来抵抗,比较明智。
解药通常都是仆人端来,大部分时候陆雪吟会跟在一旁。
雪吟就是那天折断我冲锋枪的怪力女孩,她似乎很喜欢我,总是要我给她讲什么金银岛之类的故事,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看来也是个富有冒险精神的勇敢小女孩。
我不烦她缠着我,因为这个小姑娘实在是机灵可爱,鄙人我这辈子最没辙的就是美人和小孩了。
说起来,我会落入今天的困境,有一部分就是她的缘故。
如果当时不是为了救她……不过算了,是我自己选择救人的,事后再来怪人就没有意义了。
偶尔我会猜测,她跑来我这里跑得这么勤,会不会是她爹派她来监视我?
皇甫令雪,始终教人不能不提防。
但再认真想想,就显得我太多疑。因为就算不监视我,以我的身体状态也做不了什么。
说也奇怪,父亲姓皇甫,女儿却姓陆;外貌气质全不相似,名字里却都带有一个「雪」字,感觉上真是一对诡异的父女。
有时候我会觉得很气愤。封天教不准圣女这样那样,违反了就要杀,不违反还是得死,可教主自个儿却结婚生子享尽清福,典型的霸权主义。过分!
我不止一次试探雪吟,想问出我的装备被放到哪里,但每当这时雪吟就露出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地说:「不知道,不知道啦……」然后一溜烟地落跑。
所以我敢打包票,她一定是知道的,只是不能够告诉我。
我从没听她提起过娘,若不是母亲没地位,那就是早已不在了。
想来雪吟平日里一定受到教主爹的威胁压迫,哎,可怜的孩子。
皇甫令雪再次露面,是在我中毒约莫二十天后。
当时我正坚决抗拒着仆人端来的药,因为我胸前的掌印已经没有了,当然不肯再喝那不知是解药还是毒药的东西。
无论仆人怎样反复强调「表面上看不见毒,不代表体内的毒也清除了」,我一概不理,就是抵死不从。
仆人拿我没辙,又不敢强行灌我喝药,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皇甫令雪来了。
他一进门,看到房内的对峙场面,就算事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相信也很快看出了所以然。
他不发话,从仆人手里接过药,走到床前来,居高临下地睨视了我片刻,忽然仰起头,喝了一口药下去。
我疑惑地皱皱眉,难道他是借此告诉我药里没有毒?
没等我想出结论,他坐下来,一手扣住我的下颚,俯低身,嘴唇压了过来,覆住我因为错愕而微微开启的嘴唇。
腥苦的药汤顺势流进我口中,他的手巧妙地一着力,我就将药吞下了,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你!你……」我用力呸呸几下,气结地瞪圆了眼睛,「变态!不卫生,你娘是怎么教你的?」别说我完全有力气自己吃药,就算我没有,这种口对口的喂药方式也太恶心了。
接吻的时候吃到对方的口水,那是甜蜜的口水;而这种呢,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看他根本就是存心想戏弄我。
「变态」两个字,古代人自然听不懂,但后面那句就横贯上下五千年、通俗易懂、老少咸宜了。
皇甫令雪眼睛一眯,却不回嘴,又喝了一大口药,再次给我灌下来。
他的手惩罚性的狠掐住我的下巴,我疼得使不上力,没办法咬掉那根狡猾的舌头。从上颚到牙床,都被席卷了一个彻底。
「咳……」药汤堵在喉咙眼,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呛得我差点掉眼泪。
好在皇甫令雪很快就放开我,免除了我被活活呛死的悲惨命运。
眼看着第三口,我急急伸出手去,毅然决然地大喝一声:「等一下!」
他停下来,眉梢高高挑起,一副等着我发表大论的兴味神态。
我清清嗓子:「你……碗给我,我自己喝。」好吧,是我没骨气,不能将抗争进行到底。
如今我打不过又逃不了,与其被他调戏加蹂躏的灌药,我还不如自己来。
英雄能屈能伸不是?
听见我的要求,皇甫令雪沉默了一阵子,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继续玩下去,不过最后他还是把碗递给了我。
我坐了下来,对着碗里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在心底对自己说皇甫令雪今天你怎么对我的,将来我一定要十倍百倍的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