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按住额头,他就知道多半会这样。虽然觉得再三被误会的自己冤极了,但他也很明事理地理解了对方的质疑。
假如双方的立场对换一下,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相信对方。
"好了,我就这么说吧。"
他干脆豁出去了,摆出一副"听不听随你"的态度:"我明白我讲的事情很玄,但那就是事实。而除此之外,你要我给的比较容易接受的说法,那只可能是假话。怎么样?你要听吗?"这简直就是公然的挑衅。塞缪尔的目光闪了一下,危险地眯起眼睛,"你的牙齿相当尖利。"
""
威廉被弄得一楞,没搞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塞缪尔紧接着又说:"舌头也非常灵活。"不动声色地靠上前去,当威廉意识到的时候,对方已经近在咫尺。
"不如把这些留下来。"呢喃般地吐出这么一句,塞缪尔猛然扣住威廉的腮帮,大力扣紧的手指硬是将他的嘴强行迫开,然后用自己的嘴唇堵了上去。
直到这时威廉才真的大吃一惊,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意识是自己被吻了。但下一秒从舌根传来的刺痛告诉他,这个判断有偏差。
在把他的舌头吸到口腔里之后,塞缪尔并没有像一般概念里的接吻那样,与之唇舌厮磨,而是狠狠地收紧了牙关。
所以确切地说,他是被连吻带咬了。
他大约在几秒后被放开,而之后回到自己口腔里的,除了一根剧痛着的舌头,还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他捂着嘴巴瞪着塞缪尔,难以置信对方居然采用这么古怪又恶劣透顶的方式来对付他。
血丝沿着指间的缝隙往外蔓延,威廉毫不怀疑,当塞缪尔下口的一瞬间,绝对是想过要把他的舌头彻底咬断下来。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塞缪尔临时改变了主意。面对满脸震惊与困惑的威廉,塞缪尔嘴角微扬,竟然有一种孩子气般的得意。尽管威廉毫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塞缪尔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忽然闯进来的几个人打断。
"伯爵。"那个为首的男人走到离塞缪尔最近的位置,姿态不卑不亢。这张脸威廉并不陌生,没有记错的话,名字好像是叫昆廷。
与此同时昆廷也发现了威廉,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诧异。但他现在没空去探究,向塞缪尔说道:"塞拉夫人和妮娜小姐来了。"塞缪尔眉头一拧,"说我不在。"
"咳,但是老夫人已经告诉她们您在,并在大厅接待了她们。"
塞缪尔的眉头拧得更紧,过了一会儿松开,说:"我这就过去。你们从后门把这个人"他朝威廉的方向偏头示意,"带到书房,再叫约瑟夫过去给他把舌头包扎一下。"
"王于你们俩就在门外守着,看住他。"针对的是站在昆廷身后的两个人。
那几人当即应了下来,尽管都是一头雾水。
包扎舌头?
在将威廉带到书房后,由于不确定挂在他颈上的相机是不是什么危险品,卫兵将之予以了没收的处分。
威廉在打架方面的天赋为零,想抗议吧,舌头还疼得厉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老婆"被人掳走。颓丧地倒进了椅子里,他开始怀疑这趟到这儿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但他并不后悔,他的工作本来就常常与未知的危险为伍。
不久,大门被打开,上次威廉见到过的那位斯文男人走了进来,约瑟夫。
他手里拎着一个方盒子,走到威廉面前,示意后者抬头,张嘴。
"我是庄园里的医生,你可以叫我约瑟夫。"约瑟夫这么说着,检查着威廉口里的伤,用手指翻了翻,"咬得不轻,自杀?"
威廉一楞,眨了几下眼睛。没办法含着别人的手指讲话,何况他的舌头真是太疼了。不过为什么他会被说成自杀?
他的沉默被约瑟夫视为默认,点点头说:"虽然这种行为实在很愚蠢,不过你碰上了戴维斯,会选择自杀,我倒也能够理解。"
""戴维斯?威廉又眨眨眼睛。
"就是我们的伯爵。"
约瑟夫开始着手包扎,还一心二用地继续讲着话:"说起来你也真是,上次逃过一回,今天怎么又跑回来了。这儿有什么让你这么感兴趣这儿也不是你该感兴趣的地方。如果这次你有机会离开,希望我不会再看到你了。你要知道,给我增加工作负担,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威廉听着这一席话,判定这个男人心地是善良的,只是语气中渗透着一种释不开的无奈。
起因大概就是那个人吧?戴维斯伯爵。
约瑟夫的医术很不错,不一会儿就麻利地处理完伤口,把用剩下来的纱布等等往盒子里收拾回去。
"痛是难免的,你记住不要吃什么刺激性的东西,肿大概过几天就会消了。"约瑟夫站起来,看着威廉微微一笑:"虽然想跟你多交流些,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还是让你的舌头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就往门口走去,打开门,在迈出去之前稍微停了停,送给威廉一份忠告。
"下次再要咬舌自尽,就一鼓作气咬彻底吧,否则下场也许更惨。"
直到约瑟夫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门,威廉仍然张着嘴望着那个方向,一脸莫名。
真是误会,他可从来都没想过要自杀什么的啊。
现在人也走了,能跟他讲话的对象也没有了,无聊的感觉就这么窜了上来。
威廉知道门外有人守着,想出去是不可能的,索性自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这并不难。毕竟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对他而言除了考古以外最能打发时间的--书房。左右两侧靠墙的书柜里摆着的大量书籍,估计一个人一辈子都看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