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回庄园后,正在那儿继续考察的队员们看着威廉和安迪从车上下来,意外地互相看了看,围了上去。
他们想问安迪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威廉还需要休养、暂时不会归队吗?但安迪只是摇头,示意他们什么都别问--他自己也在观望中。
于是大伙儿都沉默了,在原地目送着威廉走进了那间小屋。
屋里有几个考古队员在,见到威廉都是一愣,又不知道该怎么问,茫然地面面相觑。
而他们所茫然的对象威廉,正在走向地上的石棺。石棺有两具,外形一模一样,而他一眼就找到了他想找的那具。
没有任何原因,非常奇妙的,看到了就知道是它。
他在它旁边停住,半跪下去,手在棺盖上轻抚而过。千百年的岁月洗礼没有给它留下任何痕迹,依然光滑洁白,看上去甚至是有些神圣的。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转移到棺盖边缘下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之掀开。
旁边几个考古队员刚才还想制止威廉,但现在都被这一幕给吓了一跳。
天知道,这几天来他们试着开棺,用尽了各种办法,棺盖却就像跟棺材连成一体似的纹丝不动。可这会儿威廉竟然什么工具都不用,轻轻松松就打开了棺盖。这不是活见鬼了?
他们感到有点惊悚,站在原地干看着,不想走,也不能轻举妄动。
棺盖打开后,里面躺着的是一具白色的雕像,双手平放在身侧,显得庄重沉稳。
由于是纯白色的,雕像的容貌显得有些模糊,无法看真切。不过威廉根本不必用眼睛看,脑子里就能清晰地将之描绘出来。
他甚至还记得这身衣服,当他们最终分隔时塞缪尔身上所穿的,就是这件束腰上衣、紧身裤,还有一双黑色的长筒靴--当然现在也是白色的了。
"塞缪尔。"呼唤着这个名字,威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曾经忘记了这个这么熟悉的名字忘了那么多天。
好在,最终他还是想起来了。
他的手指来到雕像的面颊,轻轻抚摸不敢用劲,怕一用劲就会弄碎了。
"塞缪尔,是我。你听得到吗?醒醒,你已经躺了太久,该醒了。"
旁边几个人见威廉居然在对一尊雕像讲话,都露出错愕的表情。互相看了看,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去把他拖走,还是任由他继续这种疯子似的行为。
"快点儿。"威廉催促着。
他明明已经等到他了,可他静静躺在那儿不给回应,这是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或者是他在生气吗,气自己到现在才来?
威廉紧张起来,双手按住雕像的肩膀。
"你不能骗我。是你叫我来,我现在不是来了吗?你怎么不理我?如果你做得到,多少给我点反应吧。别一声不吭,塞缪尔,你这样让我不知道是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该做的没做?你到底还能不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如果你能感觉到我,至少也让我感觉你一下,哪怕一点点也好啊,塞缪尔!塞缪尔"
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并没有激起雕像丝毫的反应,依然是这么冰冷而固执地睡在棺哩。
倒是其他人被威廉这副模样吓坏了,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失常,连忙上去一左一右挽住他的胳膊,把人架起来往门外带走。
威廉没有挣扎,如果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换不来响应,那么他再挣扎又有什么用?
能够感应到的,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应该能感应到。
他被带到了屋外,两个队员对等在那儿的安迪使了个眼色,示意威廉的状况还是大有问题,应该再多休养一段时间。
安迪叹了口气,上前把威廉的手接过来,准备把他带回车上。
"威廉"
若有似无的一声呼唤,不知道是从天边还是地下传了过来,传进威廉耳中。
威廉一震,甩开安迪转身跑回了小屋。其他人根本来不及拦住他,正要追进屋里去,屋子周遭忽然刮起一阵狂风。
白色的砂粒不知从哪儿凝众过来,越聚越多,形成了一道几乎连天接地的龙卷风,将小屋笼罩在内。
考古队员们看呆了,安迪最先回过神,想闯进去找威廉。旁边一个人拦住了他,对他摇摇头,接着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伸进风圈表面,树枝立即支离破碎。
事实已经很明显,想要突破风圈是不可能的。他们只能站在外面,望着这叫人无能为力的一幕,担心着里面的人情形如何。
威廉回到屋里后就再次在石棺边半跪下去,抓住雕像冰凉的手掌,表情有些激动,也有些不敢确定的无助。
"塞缪尔,是不是你不,我知道一定是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再来一次好吗?让我确定那都是真的。塞"
"又是你"一把阴森沙哑的声音响起来,威廉转头一看,又看到了那张鬼魅的白砂拼成的脸。
"怎么"
威廉简直惊呆了,"你怎么会还在这儿?已经多少年了,你你到现在还不打算放过他?"
"放过他?"它冷笑:"他值得我放过吗?蠢货。已经多少年了哼,的确,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还在等你,当你一来就为你开启了棺盖,不知悔改到这种地步,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本来是不想杀死他的,不过现在看来,他不死也没有用了。还是给他永远打消那愚昧的期待吧。"
说完,一柄宽阔的大剑在砂粒中成形,缓缓抬高,瞄准了雕像的胸口。
当威廉看到大剑往这边刺过来,根本就来不及思索,他一个翻身进了棺材,趴在雕像上把它护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