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之前已经有过什么人经常晚上来骚扰李家,所以他们现在才这么紧张。
阮季玉发着高烧,拉开了木门,外面老旧的绿色防盗门还关着,隔着一道栅栏纱窗可以看到一缕金色的头发在昏暗的老楼道里闪眼。
然后对方略微弯腰低头,歪歪脑袋透过纱窗看向阮季玉,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果然在这儿。”
“……”如果不是隔着纱窗防盗门,阮季玉的“玉拳”恐怕已经粘上了他的帅脸。
又难缠体型又大还长得帅,在侦探眼里,这种人就是全世界最讨厌的犬种——啊不,物种。
是一旦被缠上就会有大麻烦找上门的那种情况。
“新婚夜,你这么狼狈地跑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了你。为什么跑,告诉我一个理由。”
雷霆身材高大,站在狭窄的楼道几乎堵住了整个出口,他就像从复古电视里走出来的什么“赌神”,身后跟着俩保镖,身上还穿着那套暗红色的休闲西装,里面的黑色衬衫几乎要被胸肌撑得鼓出来,肩上披着黑色的大衣,领带夹上的钻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奢侈的徽光,金发披散在宽肩上,站在那儿跟拍男人杂志似的,走到哪闪光灯就跟到哪。
阮季玉打量了几眼,顿时觉得不想再看。
侦探守则之二,绝不能和看起来非常乍眼的人在一起呆着。
“……我们的儿子想回家就回家,你、你快点走!”李敬先拉过阮季玉的手,把他护在自己身后,警惕地瞪着门外的雷霆。
雷霆笑了笑,“我们是订了婚的,他不告而别,我身为他的未婚夫,总要知道理由吧。”
虽然他说话的语气很温和,但架不住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格格不入的“太子爷”气场,李家父母吓得退了两步,母亲将阮季玉一把搂在怀里,安慰道:“别怕,我们不是什么豪门,我们不会把你交给什么有钱的黄毛的……”
得到“有钱的黄毛”这个荣誉称号的雷霆面上的微笑僵了一下,尤其是阮季玉还“噗嗤”笑了一声。
“阮季玉!别装可怜,跟我回去今天的事还有的商量。”
阮季玉从妈妈怀里探出头:“不出去呢?你想怎么样?”
“……”雷霆沉默了一秒,他环顾了一周这扇老式的绿色防盗门,“我记得集团有家居产业线,这门的质量不太好,我打电话给秘书,现在给你换一扇当见面礼。”
阮季玉不想真的惹毛他,只好推开父母,用眼神安慰好他们,打开防盗门,仰头无语地看着这个一脸“我就知道你会妥协”的男人。
“换个地方,别在我家里闹,吓到我爸妈了。”
说完阮季玉率先推开他“健硕”的胸口,然后径直走向楼下。
雷霆的银灰色跑车太过乍眼,亮着两只蝰蛇似的车灯大眼,车还没熄火,楼上楼下的居民都趴着窗口往下张望。
阮季玉最烦他这样高调的做派,径直拉开跑车的驾驶座坐了进去,他刚把手放上方向盘,一只大手就按住了他纤细的手。
阮季玉顺着西装的袖口看上去,雷霆的金发搭在车窗边,他面带不悦:“这是我的车。”
“怎么,我不能开?”阮季玉挑眉,他伸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雷霆这辈子坐过无数次别人开的车,唯独这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比开车的还“低人一等”。
但阮季玉已经熟练地调整座椅,他一双白玉似的手握着漆黑的方向盘,一副淡然准备飙车的模样,画面竟然有些野性的美感。
雷霆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坐在了副驾驶。
阮季玉一脚把油门踩下去,跑车发出一声轰鸣的声浪,一道光似的窜了出去。
李家父母相携追了出来,看着后面的保镖匆匆上了跟着的商务车,然后一骑绝尘,全都没了踪影。
两边的邻居都趴在窗口看,此前可能没有吃过“李枫身世之谜”这个瓜的邻居们,今晚过去也全都明白了。
阮季玉才是李家夫妇的亲生儿子,但从小在豪门养大,小少爷似的水灵,精明聪慧脑子好,能熟练地开跑车,甚至还有帅气的“未婚夫”深夜造访。
整个教师小区嚷嚷动了,这可是群众平淡生活里最喜闻乐见的豪门八卦。
阮季玉开出车冲上大路,雷霆看着他抻平着一张小脸严肃地飙车,低低地笑了一声,但也没多说,只问:“去哪儿?”
“这个天气,吃火锅吧。”阮季玉说着,打方向盘熟练地拐了个弯。
城市的斑斓夜色从他黑白分明的干净瞳仁中流过,雷霆看了一眼,视线从他的鼻梁,移到唇瓣,再移到他不算太明显的喉结上。
他看起来干净柔软,有些苍白的病态感,略带卷毛的黑发也很乖地贴着额头,或许是今晚为了等自己回去,早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的缘故,他的脸蛋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这个角度看过去,雷霆忽然觉得他好像和李枫也没有那么像了。
明明才浑身瘫软在自己怀里勾引自己,一转眼就跑得无影无踪,甚至真的从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消失,还提出要进娱乐圈,和“小枫”一争高下的要求。
有点意外,但很有意思——至少比之前只会发疯的阮季玉有意思。
“……不认识我了?”阮季玉没看他,只是提醒他别再盯着自己看。
“告诉我你怎么离开的。”
“……”阮季玉选择不回答,他稳稳地停车,解安全带下车,“到了。”
雷霆一抬头,是一家很简陋的火锅店,店里人还挺多,冬天外窗上都是起的白雾,招牌闪着廉价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