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姐已经披衣下床。
我也紧跟着下了床铺,靸着鞋子颠颠跟着朝露姐跑了出去。
天,灰蒙蒙的,带着一丝阴雨欲来的味道,有些许闷。
犬吠声骤然急迫尖锐了起来,此起彼伏煞是热闹。
我们一推开门,就听到:“心儿!”。
凤凰高大修长的身影站立在屋子天井下,回首看了看我。
我赶紧迎上去问:“出什么事了?”
凤凰摇摇头,却盯着我看。
我讶然:“你看什么呢?”
咕咚,他咽了声口水,挪开视线,光可鉴人的皮肤晕过一层淡淡的红。
奇怪了。
我虽纳闷,却也无心追究,因为外头人声噪杂起来,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跟着已经打开大门的朝露姐想出门,却被一旁的凤凰突然一把拉住。
“干啥?”我问,撞上一双浓黑的眼。
他悉悉索索突然将身上披着的一件短袍子剥下来,往我肩头一批:“给你披!”
“我不冷!”
“女孩子家家露胳膊不好!”
我本想争辩,外头的热闹吸引着我,懒得计较,裹着扣得别别扭扭的外衣朝外头跑去。
张兰儿家外头围了一圈人,我扒拉开众人往里头挤:“哎让让,出什么事了?”
等我往张兰儿家门口挤进去,在她家很小的天井院子里一站,一幕令我瞠目结舌的画面骤然出现在我面前。
兰儿家院子不大,但是有一株百年的老槐树,枝干粗壮,占据了天井一般的空间。
繁茂的枝叶阴翳在头顶,然而此刻,却有一幕诡异的画面,令人不寒而栗。
一支横出去的枝干上,摇晃着一个人。
死人!
几个时辰前还和我高谈阔论嗓门可以震门板的朱女,此刻那肥硕的身体脖子中间挂着一根细长的麻绳,在槐树下晃悠。
树枝被压得弯成弓形,带着咯吱咯吱的响声,随着那吊在空中的身体转动,可以看到一张原本粉嫩的脸,骇人般得青灰。
眼翻青白,舌伸出老长。
那一瞬间,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么庞大的身体,那小树干咋承受的住呢?
仿佛是在迎合我的想法,只听得啪一声,然后飒飒再几声响,朱女头顶那只树干就真个折断了,砰一下,那庞大身躯就砸在了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