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陈老板在大家的鼓动下举办了一场展览会,随后几年,他愈发享受展览会给他带来的荣耀和乐趣,一个人开始了漫长的旅行,他天南地北的收集奇珍异宝,甚至不忘收集沿途的所见所闻,他把一切刻印在脑海里,直至近几年,他上了年纪,才在长安城踏实住下。
听闻,已有不少文人墨客慕名拜访陈老板,将他的所见所闻画成画册或写成传记。
夏云婉呆坐在临窗的大炕上,青瑶告诉她的这个消息,让她久久不能回神。
沈毅行事一向谨慎,重要的东西,连她这个做女儿的都不知在何处,陈老板如何得知?
“所以,我们到底要不要去问问情况?”青瑶叹了口气,“你别发呆了,说句话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夏云婉低垂眼睑,心里乱糟糟的。
“你还是觉得这件事有诈?”
“我希望是我多心了,这么多年都没动静,这时突然放出这个消息,目的是什么呢?”
她始终不相信这一切是巧合,这个陈老板的底细不明,万一是皇上的人,该如何是好?
青瑶不安的来回踱步,“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除了兵符,沈将军当年还藏了什么?”
“父亲没来得及告诉我,我也不得而知。”夏云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但我猜,父亲的盔甲一定被他完整保留下来了,盔甲是否有玄机,恐怕这辈子无人知晓。”
“你不知,沈燕玉不知,那沈康呢?你哥哥走后,他是唯一的男孩子,他可能知道吗?”
“不可能的,他年纪太小,我们就算找到他,也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父亲的任何消息。”
沈毅常年征战沙场,沈康对父亲的印象完全是模糊的,虽然他后来知道父母和姐姐是被冤枉的,虽然他逃离蒋府时已产生了复仇的念头,可在夏云婉眼中,他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青瑶忽然拍手,沉吟道:“沈家军,你觉得希望大不大?沈将军那么信任他们,他们又那么忠诚,应该会知道一些重要信息吧?你有兵符,我们召集他们来问问,就都知道了。”
“不行!”夏云婉表情严肃,“动静闹得太大,无论结果如何,对你我都无利。”
她从未接触过沈家军,沈家军与父亲的关系她不得而知,可她却清楚知晓沈家军的任何行动,都与父亲一生的名誉挂钩。
沈家军若知情,父亲的名誉虽保住了,可夏云婉的真实身份也在无形中被暴露了。
沈家军若不知情,夏云婉的身份不但被暴露,反而还会被人误会成她要替沈毅谋反,沈毅这一生的汗马功劳,很容易就被摧毁了。
青瑶皱了皱眉,“那怎么办?要不你就听我一次,咱们去翠玉轩看看吧?”
“我再想想。”夏云婉依然不松口。
“时间紧迫,再耽误下去,万一这次是真的,岂不白白被别人抢了先机?”
“这件事急不得,你先坐下来,我……”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的是你,我怀疑这件事,与你身份暴露有关。”
沈府和柳府相继被抄家,自然是一个活口都不能留的,留了,那便是无穷无尽的后患。
青瑶已经在辰王和翊王面前暴露了自己,万一是他们有人向皇上重提此事,皇上才故意放出这样虚假的消息,让陈老板做自己的眼线,放长线钓大鱼,那么,青瑶一旦现身,便再也无法逃脱。
可若不带青瑶去翠玉轩,万一遇到突发事件,夏云婉解释不清,还会连累了夏府。
手忽然被人轻轻握住,夏云婉抬眸,对上青瑶含着泪的双眸,心猛地一颤。
“算我求你了,我们去看看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我能保护好我自己。”
“不,你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万一翠玉轩四周早已埋伏了兵马,别说是进去,只要我们走进那个包围圈,就脱不了身了。”
“万一沈将军藏了重要线索,就这样错失良机,你不觉得惋惜吗?”
“青瑶……”
“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和你一样,都不希望看到对方涉险,但我们也一起经历这么多风雨,我们正在逐渐变得强大,只要能复仇,就没什么不值得。”
屋子里静悄悄的,屋檐下,端着热茶的青禾脚步一顿,她迟疑片刻,转身离开了这里。
青瑶声音压得很低,可她还是清楚听到了复仇二字。
小姐要复仇,复什么仇呢?
这个念头不过在青禾心里刚冒出头,就被青禾给扼杀了,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没心没肺,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该记住的,她也绝对不会记住。
卧房里,夏云婉已被青瑶说服,她轻声叹气:“好了,你别哭了,我答应你就是。”
“那我这就叫人备车马。”青瑶擦了擦眼泪,“即刻出发!”
“你去跟青禾说一声,免得有人来找我漏了陷。”
“我跟她说你想要出去散散心?”
“嗯,就说我想吃东大街的糕点了,回来时,记得提醒我去买一份。”
事情安排妥当,青禾亲自送两人出了府,三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蒋墨辰正骑马前来。
弟弟的婚事操办完了,亲王府一切安定,他今日,便是来找夏侯远商议大事的。蒋府和夏府已成了亲家,蒋墨辰知道,不管有多难,就算是为女儿考虑,夏侯远也一定会帮他。
只是,他本想借机拉拢夏云婉来帮他说情的计划,随着夏云婉的突然外出,只得作罢。
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