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萱白了胤禛一眼,“爷该走了吧。”你再没别的想法了吧。
胤禛手握空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收回流恋在媳妇脚上的眼睛,“走吧。”
果然他们两人是最后到皇后宫里的,面对着已经到了的兄弟们,胤禛板着脸,带着芷萱同时向皇后行礼。在佟皇后笑盈盈的目光里,耳根微红的站在了一边。
芷萱悄悄的扫了屋内所有人的头上一圈,不论男女、不论老少,人人都插着艾草,真是绿盈盈一片。
过了一会儿,康熙到了,带着老婆、儿子、儿媳妇还有闺女,一路杀去了太后住的地方,请过了安之后,康熙吩咐园内开宴、开戏,让皇太后、皇后带着儿媳妇和闺女们先去看,他则带着儿子去大臣面前显摆一圈,很快就来汇合。
园里早就搭花好戏台,宴席早已齐配,佟皇后扶着皇太后坐了第一桌,其余嫔妃、福晋、公主格格们各自找到了地方,此时台上正演着祛邪应节,皇太后与皇后桌子相临,两人不时的指着台上说笑几声。
芷萱与大福晋和三福晋比邻而坐,大阿哥家的三个小姑娘,除了最小的四格格没来之外,其余三女都带来了。
芷萱随手剥了个蜜枣棕子,用筷子挟着沾糖吃,心里万分怀念肉棕,想当年她家都是用鸡肉、猪肉、小排骨等来做做馅的。可是这里只有各种果脯包在里面,都是甜的。
“弟妹,你可真爱吃糖,这蜜枣棕我吃着都够甜的了,你还要用糖配着吃。”三福晋刚吃了半个包着莲子棕子,一侧头就见芷萱用那小棕子沾糖吃。向来不太喜欢甜食的三福晋,觉得自己嗓子眼儿有点发紧。
芷萱正惋惜呢,听见董鄂氏跟她说话,抬头笑了一笑,“我素来就喜欢吃甜的,到是三嫂怕是不太喜欢吧。”
“嗯。”董鄂氏早起吃了清粥,要不光让她吃棕子,非吃恶心了不可。
大福晋掩唇而笑,看着芷萱,“四弟妹怎么跟我家丫头一个口味,难怪你们总能说到一起去。”大福晋也是郁闷,她闺女怎么就非喜欢四福晋呢?尤其是最小的,你还赚她占你的便宜不够多吗?
德妃坐在四妃之末,扭着帕子盯着芷萱,佟家的丫头那里好,就让胤禛这么放不下,前世他不是喜欢年氏那样的病美人么,还嫌旗下女孩子不够娇柔,怎么今生到把佟家的丫头宠得厉害。看她唇红齿白、色若春晓的模样,那像一吹就倒的病美人。
芷萱成亲这一年多来,德妃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又复宠于康熙,虽远不如六阿哥刚出生的那会,却也比之前的几年强上许多。德妃日日盼望着宜妃生的十四阿哥夭折,好把自己的十四子生出来,盼了许多年,连十五阿哥都在去年出生了,她的肚子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眼见着宜妃生的皇十四子胤祯生得虎头虎脑,去年又上了学,与皇十三子胤祥一起,使用同一套老师。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不太可能再有孩子了,遂又想念起四阿哥胤禛来。说起来,前世的胤禛对自己也算孝顺,若不是登基之时她的话伤了母子情份,也不会闹得后来那么僵。
这人就怕回首往事,尤其怕回首往事的时候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德妃现在悔恨交加,康熙对她不冷不热,唯一的儿子已在法律上变成了别人的孩子,女儿又养在了太后宫里,并不能时常见面,就算见面也不能太过表达自己的慈母之心。
有感于自己后半辈子可能要无依无靠的德妃,终于感念了四儿子的好,想要把儿子再要回来。可惜,玉碟已改,四阿哥之母为佟皇后这一点,再无争议。德妃也知道的想法太不靠谱,那么可不可以重连母子之情呢?
四阿哥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母子血缘天性无当泯灭,她就不信,若是哭诉得当,四阿哥不会再对她兴起孺慕之思。不过,佟家的两个女人可是当着她母子合好的最大障碍,得想个法子离间了他们才好。
☆、
康熙三十三年的端午过得很是热闹,因是在畅春园内,不比紫禁城内规矩森严,故而从皇上、皇太后、皇后,再到伴驾来畅春园的妃子、阿哥、公主、福晋们都多了两分轻松惬意。
康熙和佟皇后两人跟皇太后坐在一张桌上,不时的发出开怀的笑声。康熙笑,大家就都跟着笑,虽然不知道康熙到底为什么在笑,可也得摆出个乐模样。
各个娶了老婆的阿哥们跟自己的媳妇坐在一桌,而没有娶亲的阿哥则是两两凑成一桌,各自谈笑着,畅春园内一片繁华和乐的景像。
正逢台上戏子唱到妙处,皇太后叫了声好,“赏。”
早有太监散了铜钱,随着赏字扔到了戏台上。戏台上的演员们不得不停下了各自的动作,有那唱了一半的,也把后半句咽了下去,都跪倒在地,叩首谢恩。
芷萱在一边瞧着都这些演员们累得慌,来个主子,他们得停一下,赏了点铜板吧,还得跪地谢恩。一出对戏下来,总得跪个七、八次吧,唱词都断了好几次,难为他们怎么接上的。
胤禛坐在一边,看着他媳妇左一个棕子、右一个棕子的往小嘴里塞,再加上桌上急速减少的白砂糖,他的眉头越皱越深。终于在芷萱第二次叫小太监上糖的时候,他忍不住低声告诫道:“你少吃点糖,牙还要不要了。”
芷萱冲着胤禛一呲牙,得意的显白了一下自己无比洁白、整齐的皓牙,也同样小声的道:“没事,我的牙很好,你看,多白多齐。”
胤禛气得牙痒痒,好想咬她一口,“你算算你吃了多少个棕子了,那东西江米做的,不好客化,仔细存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