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怀疑了,我确实是临川王妃,童叟无欺。”严真真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份,作不得假,干脆很利落地承认,“不过,恐怕不像你们想象中的那样受重视。所以,万儿八千的银子,最终能不能到手,要看你们的谈判技术。我呢,只能保证给你们二千两,这可是我全部的财产了。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在城里打听打听,就知道我出嫁的时候有多么凄惨。嫁妆……连我自己都看不上眼,所以一气儿全都押了死当。”
在前世,她是孤家寡人一个。好不容易找到了未婚夫,以为可以组成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又半途出了变故。到古代还是一样,母亲早亡,有个父亲又等于没有。严真真越想越觉得委屈,这老天有点不大公平。
三哥看着她落寞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忽然心生不忍起来。
“你不是王妃吗?我听说王府里成堆的金银,你随手拿些不就行了?”卢柱子凑过了脑袋,扑闪着眼睛问。
严真真苦笑:“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只是用来冲喜的么?以前在闺中,名声便不大好,临川王哪一只眼睛都看不上我。要不是他昏迷不醒,你觉得他会娶我么?”
“其实,我觉得你人不错……”卢柱子倒是对她心生好感。
“嘴再甜也没用,当初王府用度紧张,我把嫁妆就折了二千两,再多也没了。”严真真自嘲地朝着天空吹了口气。
古代的天,蓝得这样的纯净。空气清新,虽然比不上空间里的紫色雾气,但也让人精神一振。如果生活在田园里,开辟一块地出来,自给自足应该没问题吧?
“你当我是三岁的傻瓜?”卢柱子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是真的,别看我父亲贵为礼部侍郎,可他疼的是我继母生的孩子。若不然,哪一位父亲舍得把女儿送去冲喜?那时候,临川王已经昏迷一月有余。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他醒来的机会很小。不过,他走运……”
“到了。”三哥打断了她的满腹牢骚。
“真漂亮。”严真真站在村口感慨。
现代的什么西塘、乌镇,鼓吹的江南水乡,和眼前的小村落相比,简直落了斧凿的痕迹。人家那才真叫是原汁原味呢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典型的江南水乡。
“我们是在南方吗?”严真真有点不解,历朝历代,建都南方的很少,几乎只是偏居一隅的小朝庭。
“那倒不是。”三哥说了一句,便沉默不语。
卢柱子比较活泼,主动接过了话头:“难怪王妃疑惑,其实我们原先是南方人,后来村里遭了洪灾,才举村迁到北方来。不过,这里跟我们家乡不一样……”
“哦。”严真真大致有点明白了,因为是外来户,是以多少会遭到本地势力的排挤。也许这位三哥也是迫于全村人生活的压力,才会兵行险着,把倒霉的自己给绑架了,无非是想勒索一点银子,让村上的人们过上好日子。
“柱子”三哥轻声喝止了卢柱子的喋喋不休,俊眉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是,我不说了。”卢柱子对着严真真做了个鬼脸,“王妃人很和气,应该不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的。”
三哥被他的“天真”气得笑了:“你还真会信任人哪”
严真真叹息:“放心吧,这些事儿,我万不会说出去的。只是我不明白,你们明明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不算太小的村落,为什么还无法靠耕种为生呢?你们的房屋建造得这样的坚固精美,想必北上的时候,带来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吧?如果开间铺子什么的,应该会有稳定的收益才是。”
“说出去也没有什么,我们的底细,官府都知道。”三哥淡淡道。
“也对,要不然你在柱子开口的时候,就会阻止了。”严真真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点头。
卢柱子走在严真真的身边,碧柳几次想把他挤开,都没有成功。只能对着他宽阔的背干生气,和螺儿两个用眼神把他“杀死”。
“王妃,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像是王妃。”
“我也觉得自己不像。”严真真不以为意道,“所以,你也不要再叫我王妃了,我姓严,双名叫真真。唔,你可以叫我……严姐姐,或者真真姐姐。”
卢柱儿叫了起来:“不是吧?我今天都十四了”
“是吗?”严真真诧异地扬眉,“那你长得有点瘦小,以后要多吃多睡,多做锻炼。你们这里有湖,可以游泳,这是一种很好的运动。这池塘,怎么像是人工掘出来的,四壁都很光滑?”
“北方多山少水,这两片湖泊,都是我们搬来以后掘出来的。”三哥淡淡地接口,“柱子,回去告诉二叔,今天我们有三位女客。”
卢柱儿响亮地应了一声:“我这就回去说一声儿,晚上咱们能加餐么?三哥,我已经有三天没吃到肉了。”
“今天……”三哥含笑地看了严真真一眼,“至少也有二千两银子进账,加一道肉,一道鱼,让二叔大显身手。”
“太好了”卢柱儿欢呼着,一溜烟地朝村里跑去。
负锄而归的农人经过几人身旁,下意识地偏过头,目不斜视地各自归家,仿佛都是良民。
“他们不知道你们做的营生么?”严真真好奇地问。这是一个盗贼窝,还是仅仅由几个人负责全村人的开支?
“不知道。”三哥毫不犹豫地回答。
严真真却听出了一点欲盖弥彰的味道,更何况农人们的目光,躲躲闪闪。不知道——才怪
“既然你们也知道这样的行事是犯法的,何必铤而走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