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辉是真没有想到爱君会在这里。
船头给他打电话说一下陆思成的情况,问“能不能借钱,看在我船头的面子上借钱,当借给我的。”
之辉对思成没什么好感,但是船头说到这个份上,他没有拒绝。提出要和思成面对面谈,核实借钱的真实目的,驾校经营情况,还有还款计划。
船头是出于战友情义借钱,他李之辉不是。不能不明不白借几十万出去。
“行啊,去哪里谈?”
“我家吧。我顺路回家取个通讯记录。”
没想到爱君踩着让他在情敌面前得意的节奏在家等着。
爱君支支吾吾打个招呼,逃进房间,火速换衣服。丢脸丢大了,误会闹大了,跳进珠江也洗不清。
之辉在门外敲门,问:“需要帮忙吗?”,见里面没有声响,又补充:“衣服卡住了吗?你那衣服确实不容易穿。”
故意的。她就穿个套头的毛衣,哪里不容易穿。况且他今天还没见过她,怎么知道她穿什么。
换好衣服的爱君,火大,打开门,低着头经过,“我要回公司上班,到点了。”
“我送你。”
“不用,走过天桥就是。送什么!”
“你们果然瞒着我同居了!过分。连工作都找到对门。罗爱君,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朱时燕为李亦芳找到了保姆,是她工作供销社运货师傅的亲戚,粤西那边的小城镇姑娘。年纪不大,20岁出头,瘦小,机灵能干,有责任感。
李亦芳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不方便照顾开始在地上四处爬行探索的阿宝。小姑娘,唤何贵香,追着阿宝满楼跑。广东的11月还不太冷,经常跑得她一头大汗。
有一天阿宝趁贵香不注意又爬到楼梯口,她经常想爬下楼梯。等贵香发现,小家伙已经爬到一半高。
贵香吓一跳,赶紧冲过去,在楼梯口与回家的定军撞个正着,把没站稳的定军撞得向下退一步。他怀里抱着调皮捣蛋的阿宝,咯咯笑。
贵香来的第一天已经和定军一家见过面,她唤定军"军哥"。
"军哥,你学车回来了?",她从定军手中接过阿宝。
定军逗着阿宝,边逗边说:"阿宝,你又不听贵香话,小心贵香不给你饭吃。"
"军哥,你不要胡说八道,被亦芳姐听到以为我常常虐待阿宝。我从来没有不给她饭吃,一勺勺把她喂饱自己才吃的。"贵香生气走开。
定军追上去道歉,"我不会说话,你别生气。"
贵香留意到定军的手指少一小截,忍不住问:"军哥,你手指怎么少了一截呢?"
定军没好意思提及烂赌的事,就说是在工厂被锯刀锯断的。
"哎呀,那得多疼。我小时候胳膊被热水烫伤,当场疼晕过去。现在手臂还有伤疤。"她把袖口拉高,露出大面积烫伤伤痕的手臂,虽然皮肤愈合,却是坑坑洼洼。
两人在楼道聊天。阿宝闹一阵后,在她怀里安详睡着。
定军怎么觉得,今年春天比往年来得早了呢。
办公室戏码
罗爱君与andy的矛盾终于在陈家栋的办公室爆发。
andy质问:“为什么你给我的电脑存盘没有资料?陈生在香港开会,找不到资料,好麻烦。你太不专业,太不用心了。”
陈家栋铁青一张脸坐在老板椅上,侧脸看向窗外。
爱君初时吃惊,心想自己怎么会犯这种不经检查就递交资料的错误。她接过andy丢过来的电脑磁盘,一看,淡定的说:“这不是我给你的那盘。”
andy说:“就是你给我的。”
“不是。但凡是给陈生股东会用的资料,我用红色笔在磁盘标数字,每张磁盘有我自己编的序列号。你这张上面的数字,不是我的笔迹,也根本不是红色,而是普通黑色圆珠笔标记。不信你可以去检查所有磁盘。”
“你怎么确定不是自己拿错笔写错?逃避责任用一个别的借口。”
爱君看向陈家栋,口吻依然不急不徐:“我还不至于犯这种错误。这个磁盘不是我初始递交的。至于我那盘去了哪里,有人心知肚明。”
她说这话时,已经做好准备被辞退。
陈家栋不出声,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办公室的空气凝固胶着。仿佛是一场心理战,谁先低头,谁就是过错方。
过一会,他指了指门口,说:“你先出去。”
爱君以为是叫她离开,转过身。陈家栋粗旷的声线,说:“不是你,是andy,andy你先出去。我有话对ven说。”
andy得意看爱君一眼,离开办公室。
门一合上,陈家栋叹口气,托起眼镜揉揉眼皮,“吵死,一点小事至于大题小作吗?”
爱君不明白是不是他话中有话,不发声,静静等着判决。
“不是什么股东大会,就是常规的例行报告,没有资料就没有资料,自己公司的情况,没有资料我也能说出个十五十六,不觉得丢脸,没有损失,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陈家栋清楚andy脑子在盘算什么办公室戏码,无非就是怕自己的工作不保,怕ven挤走她。但他没有想到andy敢在眼皮底下做出这种损招。好在不是严肃正式大会,没有造成损失。
andy是他太太的亲戚。其实就是他太太安插身边监视他有没有莺莺燕燕,女人的手段来来去去就是那几样。所以就算andy出再大错,只要他太太不同意,他就拿她没办法。
既然出妨碍公司正常运营的事,他不得不用点手段保护受害员工。可以留她在身边继续工作,但是绝对不可能升迁到更大的部门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