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德尔渐渐明白过来:“难道,所谓的惩罚是指打磨刑具。”
阿布戴尔说:“对,因为你的名声需要维持,就要不断地进新的刑具。但庄园堆不下,所以就把打磨刑具当成惩罚,一段时间能消耗不少。”
温德尔问:“那为什么你和凯蓝共用一间刑具室?”
阿布戴尔的脸色阴沉下去:“因为和那家伙处在同一空间里,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阿布戴尔不欲多说,直接打开了走廊尽头标有西恩名字的房间。
温德尔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虽然不见血也没人受伤,但西恩房间里面的景象堪称惨烈。
艾纳只漏了小半张额头在外面,其他部分都被一个浑身肌肉的人牢牢压在身下。温德尔一开始以为艾纳闭着眼是受伤了,然后发现雌虫好像只是随遇而安地睡着了。
阿布戴尔啧了一声:“果然。”
他大步走进房间,使劲拍了拍“肌肉山”的头部:“醒醒,西恩,别在这儿睡!艾纳要被你压得窒息了!”
那人不满地动了动,一条满是肌肉的手臂不知道从哪伸过来,想把阿布戴尔按下去。
阿布戴尔挡住他的力度,反手抓起西恩的手腕,虫翼扇动,升到半空中毫不留情地给对方来了个过肩摔:“醒醒!”
连地板都震了一下。
西恩总算把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隙。
温德尔这才看清,这个雌虫的脸上有一道疤,长相凶悍,满脸匪气,比起科学家,更像是会半夜举着电锯到处乱晃的社会危险分子。
他眯着眼看了看在半空俯视他的阿布戴尔,凶相毕露,让温德尔一阵紧张,下意识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干嘛呀,我好累——靠,艾纳!”
看清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雌虫,西恩惊得弹跳起来,慌忙把手伸到艾纳的心脏处:“还好,艾纳还活着。”
阿布戴尔面无表情道:“这次活着,但下次就不一定了。”
满面凶相的肌肉壮汉显得十分羞愧:“对不起,我下次肯定不会了——刚才是不是有一股杀气来着,阿布戴尔你这么生气?”
温德尔羞愧地举起手:“是我,我反应过度了,实在不好意思。”
西恩了然,他知道温德尔失忆的情况,并不计较,转过头俯身去检查艾纳的情况:“艾纳睡着了。他是不是昨天晚上又熬夜看动画片了。”
可能是因为声音离得太近,正处在浅层睡眠中的艾纳动了动眼皮,随后茫然地睁开眼睛:“我睡着了?”
“也有可能是被我压得昏迷了。”西恩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面露尴尬地说。
他伸出一只手,把艾纳拉起来。
“走吧,凯蓝回来了,迪伦李也在。去楼下我们开会。”阿布戴尔和两虫说。
——
所谓的“楼下”并不是指一楼大厅,而是二楼最大的娱乐厅里,一间需要机关开启的暗间密室。
这间房间并不像忒西弥总部那样正式,但一进去,温德尔就察觉到这里的不寻常之处——他的耳朵不再能捕捉到任何外界的声音,说明这间房间的隔音效果做的非常好。
其他两只雌虫已经在房间里等待两人了。
凯蓝玛拉正懒洋洋地半躺在沙发上:“雄主,把三天后的时间空出来,我需要你跟着我去一场皇室宴会。”
阿布戴尔眉头一动:“上一次的任务?”
凯蓝玛拉摇头:“任务已经完成了,这次是因为我得到了关于西恩拜托我们寻找下落的科学家的信息。”
缩在单人沙发中似乎昏昏欲睡的西恩突然睁开眼睛,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真的?”
凯蓝玛拉摆了摆手,示意西恩先不要这么激动:“没这么简单,我得到的不是他最近的消息。实际上,给我信息的那只虫见到科学家的时间是在几十年前,但这已经是我们目前为止获得的最近的一条线索。”
“那他给了你什么信息?”西恩问。
凯蓝玛拉说:“我打听到,这个科学家还有旁系的后代,是三皇子的雌虫。而这只雌虫会与三皇子一同前往三天后的宫廷宴会。为了接触到他,我需要雄主带我混进去。”
温德尔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你们说的科学家是谁,我们又为什么要找他?”
一直沉默不语的艾纳开口:“雄主,你问过庄园中的雌虫怎么度过暴乱期和敏感期。阿布戴尔当时告诉您,是通过西恩发明的机器。”
西恩看了看他,在艾纳的注视下意识到接下来该自己解释了:“是,呃,是这样的,我之前发明了一个机器。简单来说,这个机器可以提取雄虫血液中的信息素,然后雾化送进雌虫的体内,更有效地安抚雌虫的信息素水平。
“至于在荒星的雌虫,可以将这种信息素稀释后做成液体,使用特定的机器激发活性后即可使用。”
温德尔听着西恩对自己发明的阐述,看,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件能够颠覆雌虫与雄虫之间关系的跨时代发明。
雄虫的地位如此之高,就是因为雌虫需要依靠雄虫的信息素生存,度过危及性命的暴乱期和难受的敏感期。如果把这种机器普及,一个雄虫能支持上百只雌虫的信息素用量,那么雄虫剩下的作用,就只剩下繁衍。
而繁衍,其实也不需要雄虫的主动。
雌虫完全可以推翻雄虫的统治地位,将他们从天之骄子变为被饲养的囚徒,像饲养母鸡一样,把他们关在狭小的房间中限制自由,好吃好喝,在固定的时间提取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