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真有点后悔没让贺祥多呆一段时间,若是他在,哪需要这么转弯子找出路。
朱苏凑过来,小声说他打算去找找出路,让王好好休息不要乱跑,他早去早回。
拓跋真哪愿意跟他分开,一听此言,想都没想,要跟他一起去。
朱苏没办法,只得另外又带了几名侍卫,护着拓跋真一起去探路。
半夜三更黑灯瞎火出来找路,哪里分的清东南西北。唯一的好处是藏在深山老丛的居家灯火能够一目了然,方便上前问路。
果然,在月色的指引下,终于找到了一处亮灯的。微弱的灯火如同一盏明星,在山里分外醒目。
朱苏大喜,赶紧上前问路。村民很紧张,不愿开门。隔着门缝告诉他们,延着他家门口小道,往南边再走几十里路,便可以出山;千万莫往西走,西边有个悬崖,崖下有河,走不得。
朱苏谢过,派人回去告知大家,他陪南郑王先行一步。
饶是他们再小心,终被八大部落的人追上了。他们几人为了躲避追兵,一不留神走岔了山路。等他们发现时,前方已经没有路了,他们走到了悬崖处,下面是条凶猛湍急的河流。
站在悬崖上朝下看,黑夜中的河流张着大嘴,仿佛要把这人世间一口吞噬。
拓跋八大部落的追兵已追上来了,把他们几人团团围住。
他们逼着南郑王亮相,给大家一个交待。
八大部落带头之人骑着马,手持长枪,虎视眈眈的盯着拓跋真:“南郑王,我们族长已臣服于南郑,为何你还要杀了他?”
后面的人纷纷跟着叫了起来,杀了拓跋真,为族长报仇。
这人朝后摆摆手,八大部落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此人他威望不小,至少比拓跋真多。
拓跋真认识他,他叫拓跋盛,是拓跋某个部落里的族长侄子,据说身手很好。
拓跋真觉得很好笑,当初最先拥护他当南郑王,就是这一群拓跋部落的;现在想把他抓了献给拓跋窟的,也是这帮拓跋部落的。
他们效忠的是南郑国,而不是他拓跋真。他感觉在这群人眼里,现在自己就跟丧家之犬差不多,人人可打。
这个认知让他愤怒。
他抬起头,直视拓跋盛,毫无惧色:“他们几个是效忠过孤,但是他们要把孤的脑袋砍下来送给反贼。他们大逆不道在前,孤于以罚治,有何不可?”界于男孩与男人之间低沉的声音传遍四周,南郑王说的有理有据,做事何错之有?!
众人面面相觑。
“但他们并没杀你,他们是你的子民。”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人大声道。
拓跋真听到一个笑话,睥睨道:“难不成要等到他们杀了孤,孤再来自保吗?”
“反倒是你们,你们身为南郑子民,听信谣言,追杀本王,意欲何在?”拓跋真脸色一沉。
此时南郑王展示出来的傲然气魄,哪是一位十五稚龄少年,分明是一位君临天下的天子。
八大部落的人心乱了,有些人觉得有道理,有些人犹豫不决一时间,竟没人上前。
突然刚刚说话的中年人,摸着脖子惊恐的摔下马去。就见一滩血从他脖子那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他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就一动不动断气了。
部落的人骚乱起来。这时一个声音歇斯抵里的尖叫着:“是拓跋真贴身侍卫朱苏杀的,
是拓跋真命令他杀的。他杀了我们的族长,又要杀我们。我们再不反抗,也会被拓跋真杀了。只有杀了他,我们才安全!”
“对,我看到是朱苏出的手。”另外一个声音马上情绪激动的配合,“我们再不动手,今夜都死无葬身之地。”
拓跋真:””这两位兄台,这种人哪配我家朱苏出手,太抬举他了吧。
他分明看见,这位大叔刚刚侧头往后时,被说话的某人悄无声息的抹了脖子,然后当众栽脏给他们。
八大部落的人本来意志就不坚决,被人这么一怂恿,人如潮流般的涌了过来,要跟拓跋真等人决一死战。
朱苏紧紧把拓跋真护在身后,大开杀戒,仿若杀神再现。但他们仅仅才五个人,哪能对付的了源源不断的八大部落。
太阳初升,悬崖处已遍地是八大部落的尸体。而拓跋真这边,死了两人;存活下来的三人,一人重伤动弹不得,拓跋真的右臂被长矛刺穿,痛的连剑都拿不了,唯有朱苏武力超群,只有皮外伤;
朱苏守在拓跋真的面前,浑身是血,如同死神现世:“还有谁,想上来挑战的?”
这时又是昨夜那两个声音:“快冲,朱苏再厉害也对付不了我们这多人。何况他打了一个晚上,早疲了。”
“是啊,把拓跋真活捉了,献出去有赏金的。”
正在包扎伤口的拓跋盛听到这句话,一怔。
八大部落人仰马翻,看到朱苏的勇猛,一时间竟不敢过来。踌躇了一阵,但终究壮着人多胆大,又蜂拥过来。
拓跋真无比清晰的看到,这两个一直鼓动他人进攻之人,却一直躲在后面不曾上前。本王心眼很小,记到你们两个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捂着伤臂,冷笑着:“本王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活捉的。”
说着,他倒退几步,毅然跳下悬崖。别了,朱苏,你等我几天。
耳边又传了“真儿”的悲切叫声,他心一紧,这天下恐怕只有朱苏是把他放在心尖上的。
抬头望去,印入眼帘的是朱苏那惊慌失措的表情,以及他从上面义无反顾跳下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