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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喜离开妹妹家的时候,带着自己的行李箱。
两天前她是拖着行李来找闻乐的,那时候她还希望妹妹会是她的庇护所,但她没能上楼。
她在闻乐房间里看到自己的箱子,闻乐把它靠在门后,箱子上全是泥渍,也没有人擦。
乐乐从来不擅家务,也眼大,多少灰尘在眼前都看不见,还有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知道她也不好受。
闻喜一言不发地,拉着自己的箱子开门下了楼,走到小区门口拦车,上车。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人追出来,她也不伤心,反而有一种终于解脱的轻松感。
就像一把捅进身体里的刀子,医生说不要拔,拔了就会死,可带着一把刀生活,那又怎么忍受?所以有一天终于被自己拔了出来,虽痛犹快,只为那一点痛快,就算要面对死亡也在所不惜了。
司机连问了三遍“你要去哪儿?”得到的回答都是往前开,最后他在三个路口以后停下来,一脸认倒霉地转身看着闻喜说。
“小姐,你要是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就下车,我还要做生意的。”
闻喜思索两秒,转头说:“对不起,请带我去区青少年活动中心。”
司机看了一眼这脸色苍白的女客,到底没忍心把她赶下车,叹口气踩了油门,心里想着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要是到了地方没钱付账,自己就当做一回好事吧。
程兰看到拖着箱子的闻喜,第一反应就是捂住嘴。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两天我都联系不到你。”
闻喜呼出一口气,她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头发都黏在额角上。
“出了一点事,程兰,能替我找一间酒店吗?不用太好,干净就行。”
程兰扶住她,她觉得闻喜的身子冷得像个冰块。
“住酒店?为什么?你和老公吵架了吗?你妹妹呢?”
闻喜简单回答:“我正在与他谈离婚,程兰,我现在只想有个地方可以休息。”
程兰慌乱点头,她一下子无法承受那么爆炸的一个消息,整个人都有些六神无主:“好,好,酒店对吧?中心后头就有一家,我陪你去。”
酒店是三星级的,房间不大,但很干净,程兰在闻喜前头打转。
“你说你流产了?那才多久啊?不用去医院吗?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闻喜一杯热水喝下去,感觉好了很多,嘴唇上也有了一点淡淡的血色,房间里没有桌椅,她坐在床上,对程兰道:
“不用,我没有事的。谢谢你,程兰。”
程兰停住脚,满心担忧地看着闻喜:“那你以后怎么办?”
闻喜坐在床上,窗外的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在程兰想象中,一个刚刚流产,并且正在与老公谈离婚的女人应该是满脸绝望,满脸煎熬的,可闻喜没有,她脸上只有一种平静的坚定。
闻喜说:“我会继续生活,程兰,如果有人问起你我在哪里,请你暂时为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