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
静默片刻后,他才又重新看回我,嘴角牵出一抹很轻很淡但似乎有些勉强的微笑,低低的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谁?”我的脑子一时还没转过弯。
“你女朋友。”
“你女朋友。”
“喔。她呀……”我仔细想了想,“是个小美女,呵呵。”我的语气不无得意,“她的个性很随和,特别好相处,也不像别的女生随便乱发脾气,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
“你爱她吗?”他突然打断我,语调僵硬的问。
“爱?”我又是一怔。
这个词,好象有点过重了吧?虽然和她在一起的感觉还算不错,但是怎么也没到电视里演的那干柴烈火似的地步。而且,爱这种东西,我对它具体的概念还很模糊。我不知道怎么样的感觉叫作爱,但我知道这种爱和我对爸妈的那种爱是有本质不同的。
“爱吗?”他不容退避的双眼直直盯着我,语气已经酷似逼问。
“……我不知道啦!”我突然感到一阵烦躁,不耐的说,“又不是找老婆,干吗搞的这么认真?再说……再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他的脸色突地一变,一下就捏紧了我的手腕,他的用力之大我几乎错觉听见了自己的骨头发出‘咯吱’的破裂声。见我痛苦的神色他又赶紧放开我,一边揉搓着我被他捏成红肿的手腕一边对我道歉。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可是小叔叔这样毫无原由的发怒让我觉得奇怪又惊异。虽然最后他恢复了平常淡定的模样,但那前所未见的小叔叔还是让我心头埋下一颗疙瘩,导致我自那以后经常都会偷偷猜想小叔叔这反常举动的起因。
也许是我太笨了。直到国庆结束回到学校很长时间后,我还是没能整理出一点头绪。在那之后虽然小叔叔还是一直和我有联络,但我能明显的察觉到他变了。
尽管他的每一封电邮每一通电话每一个信息都还是温柔贴心的,但是却多了一种以前从没有过的疏远、淡漠,和微弱到我几乎不能发觉的黯然。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我很担心,然而每次问起他他总是要么避口不谈,要么就顾左右而言它。他也没再提起过我和我女朋友的事,只是唯一有一次他在电邮里说,如果我是真心喜欢那女孩就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要等失去了再后悔。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又把我的问题丢进了大海。
直觉小叔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任我想破头就是想不出来原由。我整天除了为学习忙碌,现在还要为他忐忑不安。
在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那天我和胡文两人在学校四号门外的小饭馆吃晚饭,正巧碰见那‘非洲人’也在那里和一帮同学聚餐,似乎是为了给某个同学庆祝生日。他们好象都喝了不少酒,我看到歪倒在他们脚下凌乱繁多的酒瓶。
狭路相逢。我想反正我把他当作空气,不理也就罢了,这么长时间也就这么过来的。吃完饭后我和胡文准备离开时,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叫我的名字。
我回过头,看到‘非洲人’搭着一个同学的肩膀向我走来,他的脚步明显虚浮。
我不晓得他几时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可是直到现在还称呼他为‘非洲人’。
我面无表情的睨着他:“有什么事吗?”
他轻蔑的笑了笑:“潇河,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可是都忍住没讲。想知道是什么吗?”
我根本没有兴趣,但我点了点头,还算有礼貌的回答:“你讲。”
“哈哈……”他放肆的大笑了几声,别有意味的压着嗓子说,“你明明长的这么斯文,脾气却火暴吓人。如果不是和你干过一架,我还真会被你的外表给骗了。”
我暗暗皱眉,不耐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轻佻的用手指勾起我的几缕发丝绕了几圈,“你看起来就和‘小蝴蝶’里那些人一样。我看那个地方很适合你这样的人。将来如果你找不到工作了,到那里去应该很容易就能轻松赚钱……”
听他不怀好意的低笑和可恶的讥讽眼神,我知道他口中的‘小蝴蝶’必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不过是在变着法子羞辱我而已。
我的脸色瞬时一寒。
他旁边的同学听他那么说也吃了一惊,连忙把他拉到一边用上海话对他说:“你在说什么呀?楚天,你是不是喝多了?”
他没有理会,依旧挑衅的对我扬扬眉毛。
这个白痴……
我心底冷笑,反而觉得没什么可生气的,如果我真的发火了倒显得我把他的话当真。我淡淡的笑了一笑:“谢谢你的提醒。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吧?再见。”
几句简短的话说完,满意的看到他的脸色瞬时铁青,我转身拉着一脸担心的胡文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都想狂笑几声,佩服自己过人的冷静。
事后我有问过同样身为上海人的林非凡‘小蝴蝶’是个什么地方,他极度怪异的瞅瞅我,说我问这些干什么,我说我就是好奇。
于是他告诉我,‘小蝴蝶’是在上海的一间高级俱乐部,表面看来只是个正常的俱乐部,但实际上里面有很多专门为顾客提供特殊服务的‘鸭’,而它最特殊的地方就是里面的男人统统都是为男人而服务,这些人从事的这种行业简称为b。
……
下次楚天再敢对我胡言乱语,我定要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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