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沐这才明白之前明和师父说的阴阳失衡与他反应激烈的关系了。
殷唯清见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才道:“你要的东西,我有。你今天就可以为他驱除子蛊。”
医务室里霎时间一静。
穆沐心里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他虽然努力想让自己不要心态爆炸,可是太疼了,真的太疼了。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就像不流血的剜肉剔骨,他真希望自己干脆疼晕过去好了。如果未来长长久久要受此折磨,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林庆悟与莫奈对视了一眼,他突然想起了两人在温晴家门外的对话。莫奈的担忧是对的,而且这段时间来殷唯清所反映出映水殷家的底蕴,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顾队长走了进来,打破了一时有些奇怪的气氛。
“小同学现在好点了吗?”
穆沐微笑着对他颔首,轻声道:“缓过来了。”
顾队长有些犹豫地劝道:“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这里离第一医院很近……”
殷唯清起身致谢道:“劳烦顾队担心了,我们这就要去回去治疗了。”
顾队长顿了顿,也不想问是什么样的“治疗”了,只是说:“我们还在整合严小宇的资料,有些详细的情况还要找g市警方了解,明天会把最终的资料档案发给你们。”
殷唯清点点头。
小叶警官从门外探进头来:“几位大师,走之前……能给几张符吗?我,我不是搞迷信!我……”
林庆悟虽然不知他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观改造,但还是体贴地掏了几张破秽符给他,安慰道:“其实你的职业就金光灿灿邪祟勿近了,这几张符是破秽的,随身带着也就打打不长眼的小鬼。”
小叶千恩万谢地接了,打算回办公室每人分一张。
回殷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正是阴气大盛之时,几人都担心降师再次动手,于是干脆都挤上了殷唯清开过来的suv。
回程是林庆悟开车,殷唯清揽着穆沐在后座休息。
莫奈给林庆悟和耿星河讲了在警局看的录像与讨论的案情。
林庆悟当即就说:“这个纪松华看起来不简单!但是为什么严小宇有两个魇鬼,而纪松华只有一个傀儡?也许那出租楼是纪松华的手笔?”
耿星河说:“从你们目前描述过的情况来说,我有一个推测。”
“什么?”林庆悟忙问道。
“设纪松华是b,那就还有一个c先生。”耿星河道。
林庆悟嘁了一声:“什么鬼推测?”
耿星河不理会他,只是说:“纪松华与严小宇绝对不是师徒关系,至少降门绝没有师父替徒弟顶罪的道理,除非惹祸的是亲儿子,不救立刻就断了香火。”
林庆悟嘀咕了一句:“搞这种阴损玩意还指望什么香火呢!”
耿星河接着说:“严小宇一个连附灵都会失误的大学生怎么会有两个魇鬼?如果纪松华是手段颇多的b,却不去抢夺魇鬼,很可能魇鬼是他们共有的。或者严小宇家里确实有降门长辈照拂。设长辈是c先生,纪松华可能与c先生有些师承关系。”
林庆悟道:“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但你的假设太多了!”
自从他们讨论就没再发言的莫奈突然开口道:“麻烦你们看看路。这棵树,我们经过三次了!”
原本闭目养神脑袋发晕的穆沐一个激灵:“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吗?”
拔蛊
“你为什么不觉得是林庆悟在迷路?”耿星河发问。
“滚!”林庆悟停了车,他从口袋里拿起一枚赤硝铜钱就往车窗外砸。
车窗外静悄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甚至没有铜钱落地的声音。
夜风从车窗外吹进来,穆沐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坐在一旁的殷唯清为他拢了拢外套,神色愈发显得有些阴鸷起来。
穆沐倒不怕他这样,他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殷唯清阴晴不定的样子,而且渐渐觉得之前玩笑中亲切友善的反义词才是他原本的性格。但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殷唯清再欺骗了,想要魇鬼的话直接来抢就好,无需这么多表演。
穆沐此刻很明白殷唯清是因为他不能及时回去拔除蛊虫而生气。他拍了下殷唯清的手背,轻声说:“没事的,也不急于这一会儿。”
殷唯清握住他的手,问前座:“五雷符还有吗?”
林庆悟正在思考车外是什么鬼东西,闻言惊叫道:“我也只有两张!鬼打墙需要五雷符吗!”
殷唯清不耐烦道:“管他是什么鬼玩意,先破了这阴障回家要紧。而且会画五雷符的人不是就坐你旁边吗?”
副驾驶上的耿星河还有心情摸摸鼻子道:“倒也不算会画,成功率没那么高。”
林庆悟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你是拿五雷符当炸弹用吗?”
穆沐突然想起一年前的暑假,他在夏令营遇到水鬼的事情。当时的阴雨天与水鬼的怨气,连成一片“怨瘴”。
他至今还记得在自我怨恨里轮回不去的那团污血一样的怪物。但是当时他还懵懵懂懂,现在再想,映水殷家在瑾字那一辈定然发生了大事。
因为回忆起那个恐怖的雨夜,穆沐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殷唯清拍了拍他,直接开了车门下了车。
“殷……”
“稍等一下,我们就回家了。”殷唯清对他轻声说。
穆沐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竟在这种时候突然荒谬地想,哪里真正算是他的家呢?
“老殷你干什么?”林庆悟见他下了车,也要开门下去,被耿星河一把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