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送了小楼一根自己珍藏的骨头。赠送的过程就是从灶屋边上刨出来,埋在了竹楼边边。
付东缘瞧见才意识过来,难怪上次煮骨头做骨肥的时候,大棒骨少了一根,原来是被二狗叼走了。
搬完家,子时未过,还需在屋里生火,用火光照亮整间屋子。传统念上,这样能驱邪祛湿,带来吉祥与如意。
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把低头叔送的小泥炉点起来,烧上一壶热热的竹叶茶,再将凤姨做的烫皮与花生放炉边烤,不时捡几个来吃。
夜色深沉,火光满堂,三个围坐在一起的人,与一只毛色鲜亮的田园犬,时而说话闲聊,时而捡炉边烤得焦香的花生吃,很是惬意。
由着小泥炉里的火自己灭了,黎明已至,但外头夜色犹重,周劲牵着已经有些犯困的夫郎回老屋,也劝一脸兴奋的弟弟:“早点睡。”
小楼乖巧点头,心里却想和二狗在这新屋子里再闹上一闹。
周劲也给了二狗一个示意。
二狗蹲坐在竹地板上,仰头看着周劲,这张动不动就呲牙发怒的脸上竟流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神情,但眼睛里暗戳戳的兴奋可藏不住。
周劲拿他们没办法,随他们去了。
夫郎一夜未歇,他担心他的身子,要赶紧带他回去歇着。
付东缘原先确实困,特别是坐在火炉边上,由着那暖融融的柴火一直烤,就想栽在周劲怀里,昏天黑地地睡过去。可回到房里,躺在了床上,精神就像回光返照似的,突然好得不像话。
在周劲怀里翻来覆去好几次还是睡不着,付东缘索性抓来的周劲的手,在黑夜里摩挲。
那么大的一间竹屋,那多的家具,都出自周劲这双手。
随意拂过一处,都是硬硬韧韧的茧子,不像皮肤,倒像塑料。付东缘心疼坏了,但又没法,家里会打家具的就周劲一个,他和小楼谁也不能代劳,所以苦头都由周劲吃了。
“疼不疼啊?”付东缘在周劲的手上细细摩挲。
周劲说:“不疼。”只是觉得被哥儿手指拂过的地方有些痒。
“摸上去沙沙刺刺的。”付东缘用自己小上一号的手,同周劲的掌心相对。几乎,他手掌能触及到的地方,都长满了大大小小程度不一的茧。
“过段时间就好了。”周劲云淡风轻。
“过段时间你还得犁田、栽红薯,还得扯秧、插秧、除草、翻地……做什么能离得了*你这双手?”
周劲往常也这样,春耕农忙,谁手上不长几个茧子?不同以往的是,今年他有夫郎疼,话里话外感受到之后,周劲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指尖错开,夫郎的手同他的交扣住,就这么紧握在一起。
本该是静谧柔和的氛围,付东缘却突然道:“你弄那事时,若不方便,可以叫我帮你。”
两只手交握时,付东缘发现了,因隔着厚厚的茧,周劲的手不大好蜷在一起。有那需求,用这样的手弄,也不舒服,倒不如喊自己来帮忙。
话题突然偏向这里,周劲下身的某处狠狠地跳了一下,反应很大,嘴上却推却:“不、不用。”
付东缘在黑暗中扁眯着眼,同周劲论:“你是觉得我们还没熟到这个地步?”
他倒觉得他们最近倒熟了不少呢。
“不、不是……”周劲语塞,说不出再多的来。
“那是为什么?”付东缘追问,不让他躲,身下长腿一跨,恰巧挨上了那处。
周劲脑袋懵的,心跳如擂鼓,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付东缘支起身子,半趴在周劲身上,问他:“明日我们就要去见孙郎中了,倘若他说我们可以合房了,你还是会觉得这事难为情?”
“你不会是那方面不行才这样的吧?”付东缘突然用怀疑的语气问。
“不、不是。”周劲连忙否认,头摇得像拨浪鼓。
“若不是,你就让我试一试。”付东缘的声音静下来,很认真地同周劲说。
夫郎将手覆上来的那一刻,周劲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他身上很多感受器官都轰然倒塌了,包括他的嘴硬。
付东缘第一回见因自己条件太过优越,时间太过长久而感到难为情的。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了。
*
建房是个大工程,为了顺利完工,不影响后头的播种育秧,三个人几乎把所有的时间用在了干活上,花在做饭上的时间少之又少。
这几天,他们吃光了窖藏的红薯、土豆、南瓜,连一直心存畏惧的青皮大冬瓜,也被他们吃得只剩一个冬瓜头了。
煮这些东西简单,加点水焖着就是。
不然就是焖干饭,配着腌制的酸菜吃。
小窖里的粮食几乎都被吃空了。
付东缘盘点完说:“明天咱们进城,得买一些米面粮食。”
周劲负责数钱,“上回卖菌子的钱还有。”
付东缘翻了翻放猪油渣的罐子,点了点剩下的鸡蛋,说:“咱们今日先对付着,明日进城再吃顿好的。”
他们的囤的粮食还是不够多,几天就见底了。先买些供日常的吃喝,等地里的粮食收成了,囤一些起来,明年就不会这么捉襟见肘。
周劲点头说好。
日头起来了,周劲拾掇利索后和小楼一起去自家靠山的那片田里,准备在边上再开拓些,种点红薯。
付东缘在家洗衣,而后移植嫁接成活的西瓜苗,并将红豆、黄豆、绿豆的种子备下,泡上一日,等这片育瓜秧的地方腾出来后,种这些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