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一听便急了:“严先生可有办法解毒?之前先生不是说我能替殿下解三年春的毒吗,现在可否能用?”
严疯子叹口气,道:“这个法子已经没用了,三年春本来就不是一次能解掉的毒,现在没有那个时间了。”
“那可怎么办?”阿洛清泠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心里自责不已。
若不是因为她,太子殿下也不用动用武力,否则也不会陷入这种境地。
“不过,我这才发现些别的东西,”严疯子顿了顿又开口,“或许情况有变。”
阿洛闻言心中一沉,急忙问:“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严疯子有些迟疑道:“还不好说,需得等这小子先醒过来,你随我进屋。”
“好。”阿洛一口应下。
林钟眼看这边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进展,拱手道:“那属下先去安排回京的事宜。”
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他们此番出京本就是轻车简从,如今殿下毒发,后头还有不知从何而来暗杀的死士,必须先行回京从长计议才是。
阿洛也是同样的想法,自然不会阻拦。
待林钟转身出去,两人进了房间,才发现闻人恪似乎从昏迷中挣扎出来了。
严疯子当即上前,取出银针在他身上几处穴位扎了几针,就看见闻人恪悠悠转醒。
阿洛站在一旁,见他睁开眼,泪珠儿不受控制地顺着雪腮滚落,嗓音都带了哭腔:“殿下……”
“哭什么。”许是久未说话,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阿洛脸上的泪落得更凶了。
严疯子却没心思等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诉完衷情,见闻人恪醒了,径直问道:“小子,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西域毒阴,南疆毒邪的事吗?”
闻人恪虚弱地点点头,侧眸看向严疯子,似乎已经预料到他要说什么了。
“你小子啊,命是真的差!因为这次动武,引得三年春彻底毒发,为了保住你这条小命,老子是什么法子都用上了,好巧不巧,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不等闻人恪答,严疯子便得意洋洋叉腰道:“嘿,这三年春下边,可还藏了一道蛊毒!西域毒盖南疆毒,你小子这身体里是个毒窝窝,给你下毒的人是真想你死啊!”
“不过,”见一旁的阿洛脸都白了,严疯子话锋一转,“你小子运气也是真的好!你身上这只蛊虫我试过了,南疆一等一的货色,平时以你身上的三年春为食,可是一旦三年春被解,这蛊虫就会立即开始噬咬你的心脉,不出半日,你就会因为心脉断裂猝死。”
如此邪乎的毒,阿洛简直闻所未闻:“这是什么毒?可有办法解?”
严疯子面上露出激动的神采,摇头:“南疆毒不同于其他的毒,叫得出名字的南疆毒都是大路边的小把戏,南疆毒邪就邪在它是一只一只养出来的,都是为了不同的目的而养。呐,就比如闻人小子身上这只,就是搭配三年春专门养出来的,放在别人身上,没有用!”
想他严疯子,一生钻研毒术,对天下奇毒可谓如数家珍,唯独对南疆毒,一直只闻其名难见真身,实在是南疆闭塞,与中原往来稀少,其中懂得蛊术的更是甚少踏出南疆部族,流落在外的南疆毒都没有什么挑战。
如今乍然见到活的蛊毒,严疯子实在是高兴极了,对闻人恪也不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闻人小子,你放心!你中的毒包在老子身上,作为报酬,别的我就不要了,只要你身上这只蛊虫,如何?”
闻人恪看他一眼,道:“成交。”
严疯子这会儿心情大好,见旁边的阿洛仍是一副泪眼朦胧的样子,安慰她道:“洛丫头也别哭了,我就说你是这小子的福星,你看,要不是因为你,他现在还在满大街找三年春的解药呢。就算运气好找着了,解药一喝,嘿,蛊虫出来了,哪还能这么安逸地躺在床上啊?要说这小子该谢你才是!”
阿洛顿时被他的说辞逗笑了,见他们似乎都不觉得事情很严重的样子,心头的沉重稍稍松了些。
“过来。”闻人恪懒得搭理严疯子,朝阿洛伸出手。
阿洛擦了擦脸颊上的泪,小步挪到床前。
“吓到了?”闻人恪从床上半坐起来。
阿洛拿了个迎枕给他靠着,低头没有说话。
从她到东宫,她见过许多次他闭着眼睛的样子,在床上,在小几上,在马车里。也见过他虚弱的样子,他喝酒之后,甚至那次万寿宴,可是她从没亲眼见过他倒下。
在她关于他有限的记忆里,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高高在上的恣肆模样,极少这样落魄。
闻人恪等了半晌,轻轻笑了,心知这回怕是真吓着了。
“放心吧,孤不会死。”
那日他说过,既然天意不让他死,他就不会再给她留后路。
他既留下了她,便也绝不会放她一个人。
阿洛不知他心思,只以为他是安慰自己,便勉力扯扯嘴角笑道:“好。不过这样的话,还回京吗?林公公已经去安排了。”
“当然要回。”闻人恪点头,“不过不回东宫,告诉林钟,若我一路未醒,便先留在京城外,他知道去哪。到时让裴沣进宫禀报,就说孤尚在江南。”
说着,他目光瞥向严疯子。
阿洛见他心有成算,总算相信他不是在逞强,顿时安心不少。
严疯子哼哼两声,知道他是在讥讽若到了京城他还不能醒来,那就是自己招牌不保。
于是,严疯子十分不满地道:“你别想激老子,自个儿什么情况心里没数吗?能保住你一条命就不错了!不过老子现在高兴,不跟你计较。对了,顺便白送你一条消息,那些子黑衣人跟华亭围场的,一模一样。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