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你!”他不假思索。
莫婠惊愕的瞪大眼睛盯着他,“你、你背我?可、可你我……一男一女,这样不好吧?”
他无奈:“你现在还有更好的法子么?或者,你可以忍着疼,自己走回去?”
被人背着,和自己走回去……
傻子才做这么幼稚的选择呢!果断的借着他的搀扶,踉跄爬起身,拍拍衣裙后厚着脸皮往他背上一扑,“背我!”
他弯唇,目光温柔万千,轻将她背好,手只敢隔着衣裙扶在她的腿上,唯恐碰着了她的伤口:“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么?现在不觉得不好了?”
莫婠伏在他的背上欢欢喜喜道:“反正路上又没人瞧见,管他什么授受亲不亲呢,重要的是,自己开心!”
他好笑问她:“自己开心?让我背一下,就这样开心么?”
莫婠连连点头:“是啊!你背着我,我就不用走路了。说起来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背过我。”
“嗯,这次让你体验一回。”
莫婠将头倚在他的肩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亲密的动作,倒引得玹华一阵脖子发热。
她是第一回有人背,他又何尝不是第一回背别人。
他赵凌华是何人?靖国的帝王,尊贵的天子。
自幼便是被先帝
当做储君严格培养的皇子,素日里不但要有规矩束缚着不苟言笑,更是连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不能显露于面上。
六岁那年,父皇罚了一名在御前打碎杯盏的小太监一百杖,他去求情,不仅没能救下那个小太监,还令父皇震怒,罚了随侍他身畔的宫女太监每人三十杖。
父皇说,这样是在教会他,帝王尊严,不容冒犯,更不容置喙。
做皇子也好,做君王也好,都不可因一时的恻隐之心,而轻易心软放过犯了错的人。
为帝,更不能对任何人,有任何的情感。
后来,他再也不敢为他人鸣不平,就算是别人冤死在自己眼前,自己也只能冷眼旁观,装作心如止水。
十岁那年,他在宫中花园内见到一名善良可爱的小宫女,彼时小宫女正笨拙的攀着梯子,将一只掉落的麻雀送回鸟巢。
他只驻足了半刻钟,下意识的瞧着她笑了笑。
不久,那宫女便被君王一颗毒药给赐死了。
那时那个小宫女才七岁。
他不敢去同父皇理论,甚至连问一句为什么的资格,都没有。
某日他坐在父皇的龙椅上端坐帮父皇批改奏折,他父皇就立在他的案头,捋着胡子沉默良久,倏然走近,挡住了他批阅奏折时的一抹光。
帝王说:为君,心善是祸。喜怒哀乐,只能藏于心中,不可显露于面,切忌让人猜透了心思。
帝王说:靖国到了你这一代,已是繁华鼎盛的顶点。便是出
个冷漠无情的暴君,也不会危及江山。相反,若是出个心软慈善的懦弱君王,反而会葬送靖国这几百年来的锦绣江山。为父是你爹,也是这靖国的帝王!为父,只想让你安安稳稳度过此生,让江山,能从你的手中,顺利传承下去。
帝王说:朕,更希望你能做个杀伐果断的帝王。优柔寡断,即便是为万民称赞又有何用,自古仁君多枉死,多亡国。朕想你能早些成熟起来,能早些明白,做帝王的艰辛。
帝王说:皇家储君,不需要感情,不需要七情六欲。玹儿你只需按着为父给你筹划好的人生道路,一步一步走下去就是。
他打小就被父皇束缚在亲手织就好的天地里,按着父皇的驱使安排,像个提线木偶一般,活了二十年。
可便如朝中帝师所言的那般,他被先皇以无情之道灌溉了整整二十年,却依旧能保持住可贵的仁心,坚守住良善温和的本性,的确不易。
先皇是在教他如何像个帝王一样,骄傲威仪的活下去。
而他,却更想按着自己的方式,当好这个君王,做好这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