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坐稳,冯朴使了个眼色,沈拓轻咳一声,开口道:“武司马奉命去了长安,今天,就由本官向郭都尉交接驻扎泉州港诸事。首先,是驻扎场地……”
郭恪似乎没察觉到丝毫异状,凝神细听军令,不住颔首。而崔耕的心里,此时则早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府衙的司马竟然姓武?而远在长安,马上就要身登大位的那位也姓武,不会这巧吧?莫不是长安那位的家族后辈子弟?
还有更诡异的是,沈拓话里话外,都没有提到长史宋廉的去向,实在是令人好生费解!
历来国之大事,在戎与祀。
刺史府,就相当于一个具体而微的小朝廷,按说府兵换防这么大的事儿,刺史府所有的官员均应到场。由刺史做堂,长史宣布交换防事宜,而司马和录事参军等官员则应肃穆旁听。
怎么这么大事儿,宋廉都不露面?难道说,若是跟那位武司马一样,离开泉州去哪儿公干,沈拓应该会提上一嘴。可偏偏这厮从头到尾,只字未提,这不合规矩啊!
一念至此,他不由暗忖,宋廉好歹也是堂堂一州长史,说除名就除名,说消失就消失,莫非也跟长安城那场即将到来的政变,有着一丝一缕的关系?
一朝天子一朝臣!
忽地,崔耕心中冒出这几个字儿来。
第114章进驻泉州港
关于临时换防至泉州港后,武荣县折冲府需注意的一切事项,沈拓详致地交代着,足足花了将近半个时辰,这才稍稍停顿了下来,道:“关于换防应该注意的事项,本官就说到这里。接下来,请刺史大人明示。”
“是!”郭恪和崔耕又赶紧站起来,再次给冯朴行礼,
冯朴倒不像是那种喜欢长篇大论的上官,仅仅温言勉励了几句,后走下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和煦道:“本官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了,该说的该要注意的,沈大人都交代的很细致了。此番换防何等之重要,想必两位也清楚得很,本官无需再多加赘言。”
话毕,冯朴遂以身体有些疲乏为由,慢步离席。
沈拓嗯了一声,也随行而去。
不过刚走到门口,他又忽然驻足,转了回来,神色肃然道:“本官再交代几句。郭都尉,崔长史,泉州港既是朝廷的财税重地,更是大唐对外邦的脸面,你们处理事情的时候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不得鲁莽行事。”
听着冯朴的话,见他走远,崔耕与郭恪的脸上各有不自然。
因为沈拓离去前的这番话委实太托大了,不仅崔耕听着这话都别扭,就连郭恪都瞬间将脸阴沉下来。冯朴在场的时候,你沈拓代为宣布调令,对他们哥俩吆五喝六也就罢了,也能接受。毕竟是刺史府目前的首席发言官嘛。
但现在冯朴已经走了,你沈拓不过是七品的录事参军而已,对崔耕这从七品的折冲府长史耍耍官威也就罢了。但郭恪乃是正六品的折冲府长史,论品秩在沈拓之上,你凭什么也一副上司的口径?
出乎他预料的是,官二代郭恪阴沉的脸色稍纵即逝,最后居然破天荒地低调了一回,抱拳拱手道:“多谢沈大人教诲。”
沈拓唔了一声点了点头,继续道:“另外,你们俩今晚最好也别住在城里,这就回军营安抚将土们吧。兵贵神速,一定要在明天天亮之前,接管泉州港的防务,不得有误!”
郭恪正色道:“遵命!”
崔耕也只得跟着施了一礼。
离开刺史府,崔耕怎么想怎么别扭,含含糊糊地道:“郭都尉,今天沈参军的表现,卑职绝得大有古怪!”
郭恪轻轻叹了口气,道:“可能真是要变天了。”
“这话怎么说?”噌地,崔耕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郭恪却貌似不愿说得再多,摆了摆手道:“不关咱们的事儿,别问了。”
崔耕心中却有所猜想,录事参军沈拓是武举之身,而郭恪也是武举之身,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郭恪在长安城中颇有跟脚,而宋廉又在这个时候要命的时候不知所踪,再想到那个从未见面的武司马……难道说,他们都是武后一系的人马?包括郭恪这厮的身后大家族,也都是武后一系的?
架不住八卦之心作祟,他还是不死心地试探着问道:“郭都尉,你说宋长史到底干嘛去了?怎么今天这么大事都不露面?”
“据我所知,宋长史的座师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