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院子,几人商议一番,定下了大致的章程。
陈展带灰狼先去四周找,里正王长根则带人到村里询问,若明日晌午还没个结果,大伙便一块去清水县找县太爷。
事关燕子村的安定,可不容马虎。
众人散去之后,李朔月独自抱着羊羔回屋,他才刚踏进院子,就与要外出的陈展撞上。
李朔月心里一紧,急忙问:“你、你做什么去呀?”
“我带追云出去一趟。”
“什么事这么急?我才刚进门……”
越说越底气不足,李朔月默默垂下脑袋,家里生了那样的事,他不敢自己待着。
陈展是责怪他没看好家吗,这会儿就要走。
李朔月不知缘由,问话的语气都弱了三分。
“我不是故意没看好家……”
闻言,陈展抬眼看了李朔月两眼,神情困惑,心道:李朔月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是那般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的人吗?
“后院已经拾掇干净了。”
陈展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我同追云去捉贼,不知何时能回来,你若嫌害怕,就去孙家待上一会儿。”
一听是去捉贼,不是嫌弃他,李朔月心中的忧愁便散了几分,不过他刚从孙家回来,这会儿怎么好意思再去。
李朔月抿紧嘴唇,脸色凝重:“我晓得了,你路上小心些,找不到就找不到……反正、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
贼人凶狠可恶,肯定不好惹的,他想再叮嘱几句,可汉子已经出了门,灰狼跟在身后。
狼、狗鼻子都灵,能闻到人闻不到的味。追云正在气头上,将那几个贼的味道记得牢牢的,这会儿铆足劲往前跑,陈展几乎都跟不上。
路上碰到许多嚼舌根的村里人,早上来的那些人都知道生了什么事,这不到一个时辰,燕子村就传遍了他家羊羔子、母鸡被偷的事。
幸灾乐祸、好奇想打探的可不少,纵使事情都知晓了七七八八,都还忍不住想听本人亲口说。
陈展见他们看热闹的姿态就烦,除了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其余人都没搭理。
出了燕子村,追云直直往东走,这方向陈展再熟悉不过,是桃花村,阳哥儿相看的邓秀才便住在这里。
十来日前。
初闻阳哥儿要相看秀才后,陈展难以接受,心中满是震惊、嫉妒、愧疚、遗憾、不甘、痛恨……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他与阳哥儿曾那样恩爱过、缠绵过。
他总想着能再有机会同阳哥儿从头再来,可中间横插一个李朔月,这事情便是比登天还难。
依照阳哥儿的脾性,断然不愿意嫁给亲哥哥的夫君,若叫他知道他娶李朔月是做奴仆,指不定要怨恨他,再别说与他心意相通了。
陈展也不是没想过将前尘往事倒豆子似的倒出来,可这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阳哥儿肯定以为他疯魔了,就算他善解人意地相信了,那两人之间的爱恨纠葛、生与死的鸿沟,能跨过去吗?
更疯一点,陈展甚至想当个山贼将阳哥儿掳走,俩人远走高飞,做一对神仙眷侣。
可这念头刚一出来,陈展就连扇自己好几巴掌,他若这样做,阳哥儿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陈展气得上山砍了头公野猪泄愤。
公野猪没死透,泛白的眼珠子透露出恐惧,出凄惨的“哼哼”声。陈展眼神一暗,又给野猪肚子来了几刀,血呼呼的肠子流出来,血溅了陈展一脸。野猪命硬,还没死透,不过进气多出气少,离死也没差多远了。
陈展踹了野猪一脚,抬手擦掉脸上的血。
他暂时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也不能看着阳哥儿就这样嫁出去,得想些法子拖延拖延。
于是第二日,陈展便上桃花村打探“颇具盛名”的邓秀才。
邓秀才原名邓谦,只有一老母。家里拢共就三间破草屋,旱地水地加起来不过十亩,平日吃穿用度得靠族中人接济,不分五谷、不通农事,只会念两句酸诗。
陈展嗤之以鼻,这样的白脸书生,跟着他指不定连肚子都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