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你,也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她。”段衡感觉自己说话时声音都变了味,站在训练馆楼梯上一时不知道去哪里。
又生病了,又是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
这一晚上他连吃饭的事都忘了,几十条消息淹没在微信聊天窗口,等着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想起添加周黎微信好友的事,可周黎这会儿正两班倒忙着工作,也并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倒霉蛋单若水成功倒在了工作现场,好巧不巧,正是发热时被告知前一天采样的人中有一名无症状感染者,接着疾控候着的负压救护车就把她拖到定点医院去了。
有过肺炎的既往史,单若水咳嗽时都给自己找好了台阶下,但发热是真的,连续多次的核酸检测快要把她的嗓子眼儿捅出一个大窟窿来,忙活了一个晚上查来查去还是阴性,只是肺部阴影明显,医生还是根据生化检查下了肺炎的诊断。
不过隔离还是要继续,还有后续的治疗也不能停。
挂上水之后单若水的体温才慢慢降了下来,但她素来身体素质一般,最近这段时间实在疲惫得紧,以至于虽然病情有所缓解,却还是低不下正常值去。
混混僵僵一晚上,她也根本就不知道在她被送走的时候周黎就将这件事告诉了段衡,等着第二日病情稍微稳定时她才记起自己的手机,又兜兜转转找了半天才从医护人员手里拿到,一晚上过去已经没电关机了。
也不知道段衡一晚上没联系上她会不会生气,等手机充好电重新开机之后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单若水躺在病床上根本就来不及佯装一切都好,她索性用被子捂住脑袋,假装还在睡觉。
“喂?”
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段衡就抑制不住地酸了鼻子,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你怎么样?”
“我很好啊,在睡觉呢,昨天太困了就直接睡了。”她还在撒谎,殊不知段衡已经知道了实情。
“还在骗我,你是不是发热被隔离了。”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谎言。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的话你是不是还要瞒着我?”他的情绪似乎十分低落,透过电话消音之后便更是无力,仿佛是极度压抑,旋即又似是到了某个临界点,然后在单若水噤声之后隐隐传来十分克制的啜泣。
“没事啦,只是肺炎而已,没有感染。”她蒙在被子里小声安慰着。
“若水……一晚上我都没睡着觉,我看着天花板看了一夜,消息发了上百条都没有回复,你懂那种心情吗?”仿佛是在等秋后问斩,担忧了一晚上,什么消息都没有,只有她接触感染者然后被带走的事。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对不起好不好。”像是被他感染了,单若水一时也觉得难受得紧。
你想想我好不好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事就好。”他又道,“我只是担心你,只有坏消息,没有好消息真的像在地狱一样。”
“是周黎告诉你的吗?”
“嗯。”他应了一声,又问起刚刚的问题,“你现在怎么样?”
“症状缓解了一点,咳嗽也好多了,但是还在低烧。”她说着又放下手机去摸了摸额头,手心是烫的,摸在哪里好像都是凉的。
“医生怎么说?”
“是肺炎啦,就是最近太累,身体素质太差了,所以才又栽了跟头。”单若水很坦然地面对自己的病情,“等我回去了就跟你去锻炼身体。”
“好……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还得按照隔离要求隔离一段时间,怎么也要一个多月,而且疫情是什么走势还不清楚,所以具体返回的时间也要等通知。”单若水抬头看了看药袋,已经见底了。
“又要一个多月……元旦之前能回来吗?”
“不确定。”
“那你一定要好好治病,不要逞强了,我真的很怕,很害怕,你想想我好不好?”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索要什么的小孩,十分委屈。
“好。”她应下来,又看见穿着隔离衣的医生已经到了门口,“我要做检查了,先挂了。”
她赶紧掀开被子坐正,等着护士换了药包之后又配合医生进行查体和问诊,果然一个人在医院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虽说医护人员面面俱到,但心情总归有差异。
段衡看着微信聊天界面出神了许久,等周黎再打来电话的时候才回过神。
“师姐的核酸检测和抗原检测结果都是阴性,暂时排除感染,你就不要担心了。”
“知道了,她刚刚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段衡如实告知,“说是肺炎引起的。”
“好,那就好。”周黎也松了一口气,二人也没多聊,挂断电话之后段衡才起身往洗手间走去,他还得去训练,早训的时间都因为异常的情绪被压榨,这会儿得知真相之后虽然大松了一口气,但一想着她一个人在医院就难过得不行。
镜子里的人挂上了黑眼圈,整个人都像是被霜打过了一般。
到训练馆时段衡迎面就碰上了许久未见的祝西楚,他看着来人倒没什么反应,但祝西楚见他的模样却说道,“段师弟这状态,莫不是跟师姐分手了?”
“我俩感情好得很,不用你操心。”说罢他又错身快步走进更衣室去。
赵逍客也在这句话之后追了上来,“你是不是天天都巴不得人家分手呢?”
“我要说是啊,你又怎么样?”祝西楚想想上次在星悦门口跟赵逍客的场景就不由得一股气,搞得好像他就真是个伪君子,要趁人之危一样。